第9章 飼養室與自留地(2 / 3)

我來到了村北的那塊麥田。這裏視野很開闊,麥子已經長得很高,到處都是深淺不一的綠色。我開始在那裏割起草,也同時在那裏玩了起來。這裏是幾條溝的交彙處,應該說就是一個十字路口。我看到在南北兩邊向我三姨村子去的路上,崖邊種的那一排排棗樹此刻都結出了小棗,而棗樹葉子似乎更顯清亮。我知道對麵的崖上就是一片苜蓿地,我常常和大姨夫上那裏。說實在的苜蓿地我更喜歡,那裏似乎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景象,讓人感到不同的氣象。應該說此時田野是一片寂靜,有的就是陽光,就是偶爾高高飛過頭頂的鳥,或在地麵默默爬著的螞蟻。這時蒲公英的葉子是一片翠綠,花更是開得很豔,不時引得蝴蝶在那兒落下或起舞。羊最喜歡吃蒲公英,但有時我又不忍心割蒲公英,尤其正在開花的蒲公英,要割也割沒有開花的。同時羊還愛吃牽牛花的蔓,那羊吃起來似乎才叫過癮,才叫一個滋潤,仿佛就像馬、牛、騾子都愛吃苜蓿。我有時看羊吃牽牛草我都感到很幸福。它嘴裏銜著長長的牽牛草,尤其是那些還帶著花的,它一點一點地嚼,一點點地咽,一副非常悠閑的樣子。羊很可愛,尤其是山羊,它可能個頭不大,犄角卻不小,再配上長長的胡須,似乎怎麼看都少年老成。因此在大姨家所養的那些家畜中我最喜歡羊,覺得它真的好玩。羊在吃的方麵很是講究,喝更是如此,它從來不喝不幹淨的水。這點和豬不一樣,和狗也不同。

因而那天我就是挑這兩樣草在割。但這時我又在麥田裏發現了小蒜。這是一種野生蒜,一次我吃它感到味道很美,很有感覺,這樣我又開始在麥田裏找起了小蒜,但跑了很長的路似乎沒有找到幾棵。這時我的額頭已經開始流汗,這時我又憋了泡屎,我想找個地方拉。那麼哪裏隱蔽。我開始找地方。這時我瞄準了麥田裏的那個最大的柿子樹,我想在那兒拉。但到了柿樹下,感到還是無遮無掩的。我便決定爬到柿子樹上拉,但太低的枝幹似乎還不行,沒有葉子擋,這樣我繼續往上爬,正在這時,忽然有聲音從我頭頂呼啦啦響起,開始將我嚇了一大跳,後來才知是一隻野鴿子從那裏的窩裏飛起。我爬到窩裏一看,那裏竟然有兩隻蛋,我有點興奮,又有點恐懼,但這時我那泡屎也有點憋不住了。這樣我便蹲在下麵的枝幹上褲子一脫拉起來。那麼這樣我看到了怎樣的一幕,看到了跟牛拉糞一樣的情景,隻見我拉下的屎從高空落下,再摔到地上,似乎真像人們所說的屎花。看到這幕我自己當時都笑了。就在拉屎的過程中,我還想鴿子會不會回來,回來我就走了,不回來我就將那兩顆蛋拿走。這時我已經拉完屎,怎麼擦屁股。我似乎想都沒想就扯下了柿子樹葉,這才發現那簡直無法擦淨,感覺就是光對光,而且一使勁葉子就爛就破,還將屎搞了一手。我想鴿子可能不會回來,但似乎這時又怕它回來,因而我趕忙提起褲子,並小心從那窩裏拿出鴿子蛋,當我將它們拿到手裏發現蛋還是熱的。我迅速爬下樹,將蛋放進我的口袋,拿著筐子和鐮就回去了。那天我感到自己似乎就像做賊一樣。

虛娃也真混賬,你不能也玩消失,行不行,能找到還是找不到人,你自己也應該先回來。這時離虛娃到西安去找我爺已過去大半年,也就是說從田裏的麥子還在冬眠,到現在馬上麥子就熟了,怎麼這鬼就是沒影。事實上,老爺從一開始就看不上這個可以說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夥,就是他偶爾到家裏來,老爺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他。當然,話說回來,他也從不敢抬眼看我老爺。似乎這時老爺才忽然想到“狗肉不上席”的老話來。在我的印象中,不正眼看他的人不僅是我老爺,甚至包括我父親、母親。但我當時不知其中的緣由,我倒覺得虛娃老舅這人還可以,尤其他的那張嘴,讓我幾次都像到了雲裏霧裏。記得就在我們從西大街搬入蓮湖路的第二年,我第一次見到了我虛娃老舅。當時我和我母親在家,他一進門,我母親先是一愣,接著就一句,你怎麼來了?我這是準備到新疆我黑女那裏去,路過順便看看你們。虛娃老舅這麼回答。我母親也沒再言語。這時虛娃老舅看到我,還不給老舅倒水?我拿茶杯,我看母親瞥了我一眼。這時我聽老舅說了這麼一句,都過去的事,現在都到娃娃輩了,能不提都不提了,想想誰還不犯個過。我看到母親繼續在床邊做她的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