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帥哭喪著臉說:“你們一個個都走了,我怎麼辦?”
我騙他說:“不是還有高逸天嗎,很快就會再見麵了。”
散席之前,秦晴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上麵隻有五個字:我等你回來。
那一刻,我心中更是不舍。
高逸天一整晚都沒說一句話,冷著臉。
他一向如此,我習慣了。
十一點五十分。
邵依凡送我到學校後麵的圍牆邊,和我握手道別。
她的手又滑又嫩。
“黃大仙在那邊已經知道了,別擔心他。你活著回來,我在五台山等你的消息。”
我看她最後一眼,翻牆而出。
往南邊的方向,蹣跚離去。
身上的手機和錢都讓邵依凡搜了去,隻有一本破書。
當我越走越遠,回過頭依稀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學校輪廓時,鼻子突然一酸,忍不住熱淚盈眶。
腦子裏盡是他們的樣子。
有笑,有生氣,也有平淡的日子。
我停下腳步,對著家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當時心裏隻有一個信念,就是活著回來見他們。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覺得有點不對勁。
因為聽到了身後有一些異常的聲音。
那時候伸手不見五指,以為是附近一些去網咖通宵的人。
但聽起來又不像路過,反而像是一直跟著自己。
心想,不會那麼倒黴就遇到搶劫犯吧?
身上一分錢沒有,會不會和上一世的自己一樣被捅死?
判官指也沒了威力,標準的坐以待斃。
突然感覺生命這種東西如此脆弱。
我開始小跑起來。
聽到後麵也傳來噗噗噗的聲響。
實在受不了這種心理折磨。
我突然停下腳步,立即轉回頭看。
後麵那個人冷不防和我麵碰麵撞在一起。
雙雙摔倒。
定睛一看,媽的,原來是背著一個碩大背包的高逸天。
“你這是要去哪裏?”我看著他全副武裝,像是出遠門。
他摸摸額頭,站起來拍拍屁股的灰塵。
“那你又去哪?”
聽到這回答,我有點想暈,趕緊重新坐在地上,“我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說不定有去無回,還十年八年都未必回得來。”
“你告訴我原因,我便不跟。”
於是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訴高逸天。
想著他肯定死心。
誰知道後麵還跟著來,說是想通了,找到自己的目標。
我說他媽的老子是被逼無奈才選擇。
他倒好,為了一個目標,果斷放棄大學的機會。
我倒像是一個千古罪人。
高逸天說:“我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罵歸罵,其實心裏還是有些開心的。
這一路上摸黑走路,說說停停,不知不覺經過冀中市最南邊一個地方的時候。
發生了一件非常蹊蹺的事。
我聽到風聲大作,一陣緊似一陣。
定睛一看,周圍的樹木和自己的頭發都紋絲不動。
我們懷疑自己聽錯了,就站在原地沒動。
高逸天說溫度陡然冷了下來,陰氣森森。
忽然聽見不遠處風狂雨驟,空中似有金鼓齊鳴、萬馬奔騰,又似有無數人在搖旗狂喊、衝鋒陷陣。
高逸天趕緊拉我到另一邊的涼亭裏躲著。
我們在黑暗裏屏聲靜氣,聽見附近也傳來一些動靜。
好似有人腳上戴著鐵鏈子,在前麵急速地來回走動。
嘩啦嘩啦的響聲從左邊踩到右邊,又從右邊踩到遠處。
在涼亭後麵不遠,有一小片住戶的平房挨著一起。
從裏麵廚房裏傳出咣當咣當、嘩啦嘩啦的摔鍋聲、摔碗盆聲,筷子也撒了一地。
接著狗叫起來,引來附近所有大狗、小狗的和聲。
整片響起狗的大合唱,我們心驚膽戰的聽著,人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