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非正常死亡(2 / 3)

當然,圍繞在柳非童大腦裏的疑問,還有很多。張康平為什麼要弄個空墳,糊弄村民?老太太為什麼當麵拒絕承認兒子,夜晚又起來念叨兒子的姓名?星象圖到底代表什麼,為什麼同時出現在雙胞胎弟兄的右手腕上?

柳非童越想越糊塗,想累了,也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他似乎聽見了哭聲,一聲比一聲緊。柳非童坐了起來,聲音還是從最裏的一間屋子傳來的。

“一卵雙生啊,我的兒子。一個生不見人,一個死不見屍。平兒,還記得手腕上的星象圖嗎?那時,你們才出生不久,剛剛滿月,就在家裏的炕上,我用翻被子的針,一針針給你們兄弟倆,紮出了那個星象圖。後來,你們大了,懂事兒了,我就告訴你們,那是你們出生地的標記,將來,無論你們走到哪裏,都可以依靠它,找到你們的家。”老太太一邊哭,一邊訴。

柳非童一直豎著耳朵在聽,連大氣也不敢喘。老太太繼續哭訴,大概哭得累了,說到痛處了,不再說了。老太太蹣跚著,摸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倒下去,開始睡覺。

柳非童聽得目瞪口呆,跟著躺下睡了。次日清晨,雨停了,他在村裏轉來轉去,也沒有看見昨天夜裏遇到的那個年輕農民。

老太太今天情緒不錯,一大早就做了一鍋綠豆粥。柳非童心裏有事兒,吃不下。今天下午,他得回南京了,假期滿了。

臨走的時候,柳非童從口袋裏拿出兩百塊錢,塞給老太太。老太太推辭著,硬是不要。柳非童不得已,說是張康平托他帶來的,老太太才收了起來。

“娃兒,你真的要走了?”老太太以為柳非童還要住些日子。

“走了,大媽,照顧好自己。”柳非童沒有多說,抱了抱老太太的肩膀,消失在村頭。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全部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柳非童不時回頭看著那些村民,因為所剩時間不多,隻能看看而已。他多麼希望在一回頭間,看見昨天夜裏的那個年輕農民。

兩天時間過的很快,當天晚上,柳非童回到了南京。回到南京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係黃欣茹。他連續打了黃欣茹幾次電話,都是提示關機。一種嚴重不安的念頭掠過他的心頭,他顧不上休息,發瘋似的跑向南京古鍾樓醫院。

柳非童到了南京古鍾樓醫院後,撲了一個空,黃欣茹不在,有護士告訴他,黃欣茹已經有兩天沒有來上班了。柳非童晃晃悠悠,不知不覺走到了南中區公安局大門前。

派出所大門外,一溜兒停著一排電動車,全部是嶄新的,用來保安夜間巡邏的。大門裏,燈火輝煌,仿佛永遠沒有下班時間似的,一些身穿製服的警察,來回走動著,氣氛緊張而肅穆。

最近兩天,戴俊成吃住在所裏,把星象圖研究爛了,終於有了一點頭緒,但是,他還不敢確定。從星座原理分析,星象圖多數時候代表一定的方位,顯示一個人的出生時間和相對的位置。

當位置確定後,戴俊成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苦辣甘甜都有。為了這個星象圖和三無信箋,他沒有少吃苦,除了吃飯睡覺,腦子裏整天轉的就是這些東西。

此刻,戴俊成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他直接衝出去,敲開王衛冰辦公室的門。辦公室裏,一片爭論聲不斷。專案組的幾位成員,有的沉默,有的交頭接耳。桌上,是一封已經撕口的信箋,信箋上隻有寥寥幾個字:我是殺害陳曉芸的凶手。

“王隊,我有新發現。”戴俊成興衝衝地走了進來。

“什麼發現,你說。”王衛冰眼前一亮。

“經過分析研究,綜合陳曉芸二次屍檢報告提供的數字密碼,我發現,星象圖和數字密碼暗示並吻合著一個地理方位,大致範圍在東經:119.42度,北緯:32.39度,顯示詳細地理位置為江蘇省揚州市張集鎮路家村。”戴俊成一口氣報告完畢。

“這和案件有什麼直接關係?”王衛冰反問了一句。

“憑直覺,星象圖與數字密碼,和這個地理位置肯定有一定的關係,我們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這個地方,探明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戴俊成胸有成竹。

“好,你先坐下,我們正在開會,你也參加。我繼續原來的話題,剛才,這個信箋大家也看到了,是犯罪嫌疑人今天發來的。這個信箋說明了什麼問題?大家好好想想。”王衛冰清了清嗓子,讓大家安靜下來。

“八成是在向我們炫耀他殺人有功……”趙煥信恨得牙齒咬得咯咯響。

“犯罪嫌疑人連續給我們發出了兩封信箋,明目張膽地向我們公安機關示威,氣焰很囂張。現在,戴俊成的分析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宣布下一部行動計劃,二組成員明天上午直接奔赴江蘇省揚州市張集鎮路家村,搜集一切可能的線索,一組成員原地待命,聽從指令。”王衛冰說完,站了起來。

這時,“咣當”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推開了,大家全部把目光轉了過去。柳非童失神落魄地衝了進來,目光充滿了呆滯。

“黃欣茹失蹤了!”柳非童大叫一聲,轉身又衝出了門外,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在座的人麵麵相覷,瞬間,大家才反應過來。他們望著柳非童遠去的背影,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失蹤一個!一組成員跟我來,目標河北大街正洪裏48號。”王衛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三分鍾後,一組成員準備完畢,二十分鍾後,警車已經到達黃欣茹的租住地。王衛冰下車後,對房東老太太說明情況,並亮出了證件,一行人全部上了二樓。蔡玉娟昨天上夜班,正在睡覺。

老太太上樓後,推開了屋門,蔡玉娟看見警察,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她站在一邊,緊張得身體直發抖。

幾個警察開始搜查屋子。除了一些衣物和書籍,什麼東西也沒有,王衛冰搖了搖頭,什麼也不想說。他的大腦有點亂,沒有頭緒。

“王隊,沒有發現可疑線索。”趙煥信走過來彙報。

“繼續搜索,留意有沒有可疑星象圖!”王衛冰命令道。

一片嘩啦啦的響聲,書籍全部倒在床上,趙煥信一本本地翻,翻完了,連半張星象圖也沒有。李其民也在翻枕頭和床墊,翻完了,枕頭還是枕頭,床墊還是床墊,什麼也沒有變。

現場,沒有特殊的腳印,也沒有特別的指紋。王衛冰指示趙煥信和李其民分別問訊老太太和蔡玉娟,張企權負責做筆錄。老太太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說話語無倫次。

“老太太,我們是南中區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的警察,有幾個情況想調查一下,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要緊張。”趙煥信語氣和緩地說。

“嗯,你說吧,我有多少就說多少。”老太太心裏緊張,但是,外表還是很鎮靜的。

“你和黃欣茹是什麼關係?”趙煥信問老太太。

“我是房東,她是房客。”老太太抱著孫子回答。

“她什麼時間失蹤的?”趙煥信繼續問。

“失蹤?我不知道啊,我住樓下,她們兩個住樓上,一般情況下,我很少上樓,她們上樓也不通過我的房間,直接進二樓就行了。”老太太糊塗了,她還真不知道黃欣茹失蹤了。

“你這裏除了她們兩個房客,還住其他人嗎?”趙煥信走出屋外,看了看其他兩間屋子。

“沒有,我這裏快要拆遷了,一直租不出去,隻有她們兩個,也是最近才搬來的。”老太太不想自找麻煩,立即否認還有其他房客。

“好了,這裏暫時沒有你的事情了,如果黃欣茹回來了,立即報告派出所。”趙煥信招呼老太太,可以下樓了。

老太太下樓後,趙煥信把臉轉向王衛冰,攤開兩手,聳了聳肩。王衛冰的眼睛一直看著窗外,他的耳邊是蔡玉娟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雖然住一個屋子裏,但是,我們隻是合住關係,彼此不幹擾。我們很少碰麵,我們的班次是錯開的,不在一起,她白班,我夜班。所以,她什麼時間失蹤的,我確實不清楚。”蔡玉娟沒有說謊,她一直沒有注意到黃欣茹,竟然失蹤了。

“你平時和她還有什麼交往?這裏還來過什麼人?”李其民不厭其煩地問。

“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麼來往,也沒有看見過什麼人來這裏。”蔡玉娟晚上睡覺沉,就是來了什麼人,她也不知道的。

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蔡玉娟不是木頭人,她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來保護自己,讓自己不受到傷害。不過,黃欣茹的失蹤對她的打擊很大,也很意外,真希望她平安無事。

“好吧,如果她回來了,立即通知我們。”李其民說完,結束問訊。

警察離開後,蔡玉娟立即收拾自己的東西,速度飛快。與此同時,老太太上了二樓,直接進了屋子。她的臉色因為受到驚嚇,很難看。

“大媽,我馬上就走,先住旅館,嚇死我了。這裏再住下去的話,連我也要失蹤了。”蔡玉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趕緊搬,趕緊,我活了幾十年,還沒有遇到警察找上門這檔子事兒。把她的東西也一起搬走,她就是回來了,我也不會給她在這裏住一天了。”老太太巴不得蔡玉娟馬上搬家。

“那可不行,她的東西還是等她回來拿吧,我趕緊自己逃命了。”蔡玉娟顧不了那麼多,雖然她和黃欣茹是同事關係,同住一個屋子,但是,因為工作關係,彼此很少碰麵,更談不上感情,她沒有義務幫她保管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