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細想想,還在其他什麼地方看見過類似的星象圖?”趙煥信繼續發問。
“我們宿舍裏有過,在地上,我親眼看見的,是一張紙,不過,給我扔了。”黃欣茹有點激動。
“你能回憶一下,宿舍裏的星象圖是什麼樣的?”李其民接著問道。
“和男屍手腕上的差不多,應該一樣吧。”黃欣茹身體開始顫抖,她又想起了那些可怕的日子。
“你可以畫一個出來,給我們看看嗎?”趙煥信說完,從張企權的記事本上抽出一張紙。
“嗯,我畫。”黃欣茹接過紙,接過筆,畫了起來。
黃欣茹的手抖得厲害,一會兒功夫,畫完了。三個警察看著星象圖,麵麵相覷。這個圖形,他們太熟悉了,和三無信箋上的一模一樣。
趙煥信收起圖紙,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其他兩個人,一直站著,手裏拿著帽子。小小的屋子裏,多了三個人,感覺很悶熱。電風扇已經開到最大擋,扇出來的全部是熱風。
“還有嗎,沒有問題的話,我去收拾碗筷了。”黃欣茹看了看三個警察,想早點結束談話。
“除了宿舍裏的,你還在什麼地方看見過星象圖?”趙煥信沒有結束的意思。
“沒有了……”黃欣茹突然想起了張康平,可是,她不敢說。
“真的沒有了?”李其民追問一句。
“沒有了,我對天發誓。”黃欣茹舉起右手,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不用發誓,如果你真的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的,我們馬上就走,不打擾了。你有什麼新的情況,歡迎隨時來所。”趙煥信說完,朝門外走去。
“好的。”黃欣茹看著三個人的背影,從她的視線裏慢慢消失。
警察走後,黃欣茹越想越怕。收拾完碗筷,她立即撥通了柳非童的手機。很快,對方接通了電話。
“剛才警察來做什麼?問你什麼了?”柳非童不等對方問話,先問了一句。
“也沒有問什麼,還是星象圖的事情,我都說了。”聽見柳非童的聲音,黃欣茹明顯安靜下來。
“星象圖,他們也配問?劉幻琳手心裏的星象圖,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還驗屍呢,驗鬼吧。”柳非童不屑一顧。
“也許是法醫的錯。”黃欣茹也不明白那些破案的事情。
“法醫的錯?他公安局的,也和法醫一樣,是飯桶嗎?我和劉幻琳不是夫妻關係,不然,早就找他們算賬了。”柳非童心裏有股惡氣,不吐不快。
“人死了,就不要多想了。我現在好怕,陳曉芸也死了,下一個還不知道死誰呢?”黃欣茹躺在床上。
“不要亂說,我剛才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做,而且越快越好。”柳非童安慰道。
“我知道了。”黃欣茹點了點頭。
“好,那你休息,我馬上到單位了,要上班了。”柳非童說完,下了出租車,朝醫院大門走去。
“嗯,再見。”黃欣茹掛斷電話,準備睡午覺。
黃欣茹躺在床上,翻來翻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的頭腦裏不斷閃過張康平的麵影。昨天中午在醫院辦公室,張康平向她表示愛意,她沒有直接回複。平心而論,她有點喜歡他,但是,也隱約地感覺到,自己非常怕他。
那種怕,黃欣茹實在說不清楚。她有時在想,如果張康平的手腕上沒有星象圖的話,還會不會怕他。潛意識裏,這個圖形很深刻,總是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解剖教研室的那個男屍。
怕由心生,和一個自己懼怕的男人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冒險。現在,柳非童讓她接受張康平,做他的女朋友,叫她又驚又怕。可是,她又不想拂了他的心思,畢竟同學多年,還是有一定情誼的,就算是冒險,她也要去做一次。
黃欣茹繼續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門外隱約傳來腳步聲,不用起來看,就知道是老太太的。老太太過來後,站在門口,看著黃欣茹。
“姑娘,你怎麼把警察弄咱們家裏來了?是不是在外麵偷了人家的東西?把警察引進屋子裏了?”老太太說話一驚一乍的。
“沒有,大媽,他們是來調查一些事情的。”黃欣茹坐了起來。
“大媽是怕啊,剛才街坊鄰居都來問我,說你們家怎麼來警察了,我一大把年紀了,一不偷,二不搶,丟不起這個老臉啊。”老太太很激動,說個沒完。
“大媽,你放心,他們以後不會來了。”黃欣茹起來安慰著老太太。
“不來就好,要是再來啊,姑娘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我要請你搬家了。”老太太不客氣了。
“大媽,他們肯定不會來了,再來我就搬家。”黃欣茹態度很堅決。
老太太沒有多說什麼,回頭下了樓。老太太走後,黃欣茹重新躺回床上,不久就迷糊起來了。醒來後,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夕陽西下,天邊掛著一輪紅紅的太陽,霞光萬道,甚是美麗。黃欣茹在屋子裏待不住了,她換了一套衣服,走了出去。
中午沒有吃好,吃到一半,警察來了,掃了興致。現在,黃欣茹感覺餓了,饑腸轆轆的。她順著馬路邊走著,走到前麵一家小飯館,要了一盤青椒黃鱔絲,又要了一碗米飯,一個人獨自吃了起來。
小飯館沒有空調,隻有四個電風扇,在四個不同的位置扇著熱風。黃欣茹一邊吃,一邊想著張康平。為了張康平,她在護士站沒有少得到別人的白眼,尤其是賀薇薇,動不動就給她臉色看。
本來,她已經不準備靠近張康平了,也有心回避他。現在,柳非童給她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讓她進退兩難。
很長時間沒有吃黃鱔絲,味道好極了。快吃完的時候,手機來信息了。黃欣茹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看姓名,是張康平的。
“寶貝,考慮得怎麼樣了?”張康平喜歡這麼叫她。
“我想好了,做你的女朋友。”黃欣茹遲疑了一下,開始回複。
“太好了,我太幸福了,那你今天有時間嗎?我帶你去買定情戒指。”張康平回複很快。
“不要買,我們才確定關係,不大好吧。”黃欣茹在推辭。
“一定要買,我喜歡你,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我不給你買,給誰買?”張康平很熱情。
“我對你的家庭,你的出生背景,你的經曆,還不大了解,給我一個認識你的過程,讓我好好地愛你。”黃欣茹開始挖空心思,編造美麗的謊言。
“放心,我以後會慢慢告訴你的,你今天能夠接受我,已經讓我感到非常滿足了。我愛你,從見到你的那天起,就喜歡上你了。”張康平繼續表白自己的愛意。
“我也喜歡你……”黃欣茹不知道說什麼好,跟著發了一條。
“我下班了,那你出來?或者我開車去接你?我現在陪你去金店,好嗎?”張康平發送信息的速度很快。
“啊,真的要買嗎?我總覺得自己是內蒙古人,配不上你。你那麼優秀,找我這樣的女朋友,隻會可惜了你。”黃欣茹發完信息,吐了一口氣。
“瞎說什麼啊,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知道嗎?以後不準再說這樣的話了。我馬上開車過來,帶你去吃飯。”張康平信息一條接一條,追得很緊。
“我打車過去。直接去楊公井寶慶銀樓,好嗎?”黃欣茹恭敬不如從命。
“好的,就這麼定了,不見不散。”張康平發完最後一條信息。
黃欣茹結賬完,沒有回去,在小飯店門口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小路曲曲彎彎,大路車水馬龍,半個小時後,出租車才到達目的地。
黃欣茹付完款,下了車,一眼看見張康平。他穿著一件米黃色長袖襯衫,兩個袖口包裹得很嚴密。與此同時,張康平也看見了她。
張康平立即迎了上來,拉著黃欣茹的手。黃欣茹沒有拒絕,主動靠近他。兩個人依偎著,一起朝寶慶銀樓走去。寶慶銀樓是南京最有名的金店,黃金質量是最好的,品質最高。
“喜歡什麼樣的戒指?”張康平在戒指櫃台停了下來。
“就那個,中間有朵小花的。”黃欣茹眼睛盯在一款小價格的戒指上。
“那款太便宜了,重新選一個。”張康平的眼睛在戒指上掃來掃去。
“不要太貴的,心意到了就行了。”黃欣茹堅持要看中的那款。
“這款隻有四克,才千把塊錢,沒有分量。給女朋友的東西,第一,要貴,第二,還是要貴。怎麼樣,那個二十克的,帶星型的,喜歡嗎?”張康平指著一款星型的戒指。
“嗯……”黃欣茹應聲的同時,心裏沉了一下。
這個星型的戒指,怎麼看怎麼像星象圖。黃欣茹不置可否,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她不敢看戒指,也不敢看張康平,眼睛望著別處。
“小姐,請把這款戒指拿給我看看。”張康平指著戒指,招呼櫃台小姐。
“好的。”櫃台小姐拿出鑰匙,打開櫃子,拿出戒指。
張康平接過戒指,抓住黃欣茹的手,套在了中指上。黃欣茹掃了一眼,心裏不是很喜歡,也不好意思說。
“帶著正好,就拿它吧。”張康平回頭對櫃台小姐說。
“合適的話,我就開票了。”櫃台小姐拿著交款單,問道。
“挺合適,就是它了。”張康平看著戒指,滿意地回答。
黃欣茹戴著戒指,仿佛看見了解剖教研室男屍的手腕上的星象圖。她的心裏有點莫名的恐懼,她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張康平似乎沒有看見,付完款,牽著黃欣茹的手,走出了寶慶銀樓。天色漸漸黑了,黃欣茹感覺張康平的手濕漉漉的,有很多汗水。
“你熱了吧?把外麵的襯衫脫了吧。”黃欣茹體恤地說。
“不熱,我習慣了。”張康平沒有理會,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