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戴俊成站起來,跟過去,拍了一下對麵吃客的肩膀。
“誰是你兄弟?什麼事兒?我不認識你?”對麵吃客倒退一步。
“我剛才聽到電話,誰失蹤了?”戴俊成很隨意地說了一句。
“誰失蹤和你有什麼關係?大熱天的,不要煩我。”對麵吃客狐疑地看了戴俊成一眼。
“如果我告訴你陳曉芸死了,你會相信嗎?”戴俊成考慮再三,又說了一句。他穿著便衣,沒有暴露身份。
“陳曉芸死了?誰告訴你的?你是什麼人?你說話有根據嗎?要負責任的!”對麵吃客向前一步,眼睛盯著戴俊成。
“我是誰並不重要。”粉皮上來了,戴俊成沒有再說話,低頭吃東西。他實在太餓了,粉皮剛剛起鍋,很燙。他用嘴巴吹了吹,一筷子撈起一串長粉皮,塞進嘴裏。
對麵吃客給戴俊成這麼一說,重新坐了下來。他敞開襯衫的扣子,開始大口呼氣。他把手裏的一本星座書扔在桌上,眼睛盯著對麵的戴俊成。
戴俊成隻顧埋頭吃粉皮,粉皮上麵澆了很多花椒粉,微辣。吃完後,他看了看天,連續打了三個噴嚏,回頭一眼看見桌上的星座書,眼神都變了。
“柳非童?”書麵上有柳非童三個字,戴俊成喊了起來。
“叫我幹嗎?”柳非童心事重重,說話也沒有好氣。
“柳非童是你?這是什麼書,可以給我翻翻?”戴俊成伸手去拿書。
“星象書,你看不懂的。”柳非童賣關子。
“不一定吧,你能看懂,我也能看懂。”戴俊成不認輸。
“你、認識陳曉芸?”柳非童斜著眼睛,看著戴俊成。
“不認識。”戴俊成一邊翻書,一邊回答。
“那你是怎麼知道她死亡消息的?”柳非童充滿疑問。
“明天看報紙吧。”戴俊成估計明天的晨報就會出現陳曉芸死亡的報道。
“你那麼肯定?”柳非童將信將疑。
最近,柳非童一直在研究星象學,希圖找到恐嚇劉幻琳死亡的凶手,每天除了正常上班,就是看星象書,忙得焦頭爛額。他怎麼也想象不到,研究還沒有結果,竟然傳來了陳曉芸死亡的消息。
“不相信你明天看報紙就行了。你這書可以借我看看嗎?”戴俊成翻了翻書,每頁上麵都有重點記號,很感興趣。
“不行,最近我要看。”柳非童一句話,把戴俊成頂回去了。
“你和陳曉芸是什麼關係?”戴俊成語氣隨和,不動聲色。
“同學關係。”柳非童接著答。
“同學關係?”戴俊成繼續問了一句。
“是的,怎麼了?我要回去了,把書給我。”柳非童伸手去拿書。
戴俊成把書遞給柳非童,看著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走遠。柳非童心思很重,一路走,一路鬱悶著。陳曉芸好好的,怎麼就失蹤了,剛才那陌生男人還說,她已經死了。
柳非童一頭亂麻,把書夾在胳肢窩裏。路上的行人很少,風中飄逸著一些美食的味道,回到宿舍,他衝了個冷水澡,什麼也不想,倒頭就睡。
次日清晨,柳非童起得很早,他出門第一件事情,不是買早點,而是買當天的晨報。翻開報紙,柳非童的腦袋立即炸開了。
“失蹤女大學生陳曉芸,慘死西郊廢棄枯井。”柳非童邊看邊讀,差點失聲。
柳非童感覺自己的眼睛濕潤了,字跡也越來越模糊。他收起報紙,沒有再看一個字,直接去了長江私人醫院。
換上白大褂,剛剛走進內科辦公室,柳非童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今天的報紙你看了嗎?陳曉芸她,她……”是黃欣茹戰戰兢兢的聲音。
“看了,好慘。”
“怎麼會這樣的?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來打個電話給她的?”黃欣茹的聲音越來越沙啞。
“打了也沒有用,我前幾天沒有少給她電話,可是,一直沒有人接聽。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失蹤,直到遇害。”柳非童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你怎麼沒有和我說起過?”黃欣茹追問。
“那天夜裏打雷閃電,我給陳曉芸打過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我後來忙,也就把這個事情忘記了。”柳非童回憶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凶手真是殘忍之至!”黃欣茹擦了擦鼻涕。
“辦公室來人了,我要上班了,有空給你電話。”辦公室陸續來人了,柳非童掛斷手機。
柳非童心情不大好,早飯也沒有吃,現在有點餓了,頭還有點疼。他想不通,陳曉芸好端端的,怎麼就沒有了,難道一切真的和那個星象圖有關?
星象圖對他來說,是一個不解的死結,他一直想弄清楚這個圖的真實含義。那個不正規的圓圈,中間橫穿著一個歪歪斜斜的十字架,始終那麼神秘,那麼邪惡,讓他如隔厚紗,怎麼也看不清楚。
現在,唯一解釋不清楚的,就是星象圖了。劉幻琳死了,手心裏的星象圖死無對證。解剖教研室男屍手腕上的星象圖,柳非童根本就沒有見到過,沒有發言權。隻有張康平手上的星象圖,具有的唯一想象力。想到這裏,柳非童靈感發現,重新撥通了黃欣茹的手機。
“黃欣茹,你在家,還是在單位?”柳非童的聲音低啞。
“我在家,今天夜裏值班。”黃欣茹早就起床了,正在看當天的晨報。
“中午有時間嗎?出來,我請你吃飯。”柳非童想見黃欣茹。
“有什麼事情?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出去,不然,你中午過來,我請你吃飯。”黃欣茹沉浸在陳曉芸死亡的悲痛中。
“那好,我中午過來,你在家等我。”柳非童說完,準備掛電話。
“嗯,中午見。”黃欣茹掛斷電話。
柳非童不知道上午是怎麼熬過來的,到了中午下班時間,他匆忙脫掉身上的白大褂,掛在辦公室門後,走出了醫院。大街上,熱浪滾滾,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往河北大街趕去。
按照黃欣茹事先給的門牌號碼,柳非童很快找到了她的住處。兩人見麵後,彼此也沒有寒暄,兩個人神色黯然。
吃飯的時候,柳非童沉默著,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黃欣茹。因為,這個想法畢竟帶著一定程度的冒險,他怕傷害到她。
“柳非童,陳曉芸為什麼會死在廢棄的枯井裏?她一沒有仇人,二沒有傷害過人,為什麼會死得那麼慘。”黃欣茹吃得很慢,淚水盈眶。
“我也想不通……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看見張康平手腕上的星象圖了。”柳非童忍不住說出了張康平。
“你去過我們院了?看見張康平了?”黃欣茹詫異非常。
“去了,我現在有個想法……”柳非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說出來。
“什麼想法?”黃欣茹放下筷子。
“你在醫院,方便接近張康平嗎?如果方便的話,問問他的個人情況,比如老家在什麼地方?家裏有幾個人?父母是不是健在?有沒有兄弟姐妹?”柳非童一連串說了下去。
“張康平想做我的男朋友,我還沒有正式回答他。接近他很方便,可是,你要知道這些東西幹什麼?”黃欣茹感覺柳非童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做你的男朋友?他看上你什麼?你們才認識多久?好,我們先不談這個問題,你先答應他,做他的女朋友,把以上情況問清楚後,立即告訴我,不要問我為什麼。”柳非童不想讓黃欣茹擔心。
“好的,我會很快問清楚的。”黃欣茹盡管疑惑,還是答應柳非童。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狗吠聲,接著,房東老太太上來了。她的身後,是三個身穿製服的警察。
“你們要找的姑娘,就住這裏。”老太太戰戰兢兢的,她還沒有見過這個陣勢,有點語無倫次。
“好,謝謝,你可以下去了。”其中一個警察回頭對老太太說。
看見警察,柳非童和黃欣茹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煥信、李其民和張企權。他們是當天上午10點鍾,從上海趕回南京的。上午8點,在上海靜安證券所,他們見到了韓學亦,也沒有問出什麼實質性的問題,立即坐動車,趕回到了南京。
回到南京,他們馬不停蹄,去了白下區能雅居小區,找到了張曼麗。張曼麗正在家裏自學,準備考研究生,一問三不知。
三個人沒有耽誤時間,先回所簡單彙報了一下,與此同時,陳曉芸死亡的消息,也傳到了他們三人的耳朵裏。他們吃完工作餐後,接著換上製服,開上警車,直奔河北大街而來。
“你們好,我們是南中區公安局的,請你們配合我們一下,這位男同誌,請先回避一下。”趙煥信先自我介紹,接著,請柳非童回避。
“好,那我回去了。”柳非童看著黃欣茹,回頭走了出去。
“嗯。”黃欣茹看著柳非童,“嗯”了一聲。
“你是黃欣茹吧,我們有一些問題,想再次證實一下,請你主動配合。”趙煥信把帽子拿了下來。
“你們問吧。”黃欣茹有點緊張。
“你不要緊張,我們主要就是想重新調查星象圖的事情。”趙煥信開始問話,張企權拿著記事本記錄。
“星象圖……”黃欣茹越來越緊張了。
“你看見什麼就說什麼,沒有必要擔心。”李其民示意黃欣茹坐下。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陳曉芸已經死了。”黃欣茹開始哭泣。
“陳曉芸是死了,可是,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下去。凶手一天不抓獲,死者的靈魂就一天得不到安寧。”趙煥信說了一大堆道理。
“星象圖,我知道一點,但是,知道得不多。很多東西是不確定的,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黃欣茹坐在床邊,邊哭邊說。
“沒有關係,你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就行了,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盡快破案。”李其民旁敲側擊。
“其實,星象圖這個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劉幻琳自殺前一天,她在女生宿舍廁所,看見過星象圖。當時,我們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此前,劉幻琳第一個發現解剖教研室男屍手腕上的星象圖,我和陳曉芸是見證人。”黃欣茹陷入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