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過啊。”楊水仙脫口而出。
“看見過什麼？星象圖？”趙煥信的眼睛突然放光。
“嗯，星象圖！”楊水仙心裏堵得慌，不吐不快。
“怎麼說？”趙煥信緊追不放。
“解剖教研室就有，不過，我沒有看見過，劉幻琳親眼看見過，陳曉芸和黃欣茹也看見過。”楊水仙從來沒有看見過星象圖，甚至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但是，她要說出來。
“請你說詳細點。”趙煥信越聽越糊塗。
“那是一堂人體解剖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劉幻琳突然叫了起來，後來，星象圖的事情就在宿舍傳開了。”楊水仙口幹舌燥。
“星象圖在解剖室？”李其民忍不住插話。
“是的，在無名男屍的手腕上。”楊水仙從桌上端起一個茶杯，喝了幾口水。
“無名男屍？”李其民的眼睛瞪得像核桃一樣大。
“嗯，一個人體標本。”楊水仙的眼光開始暗淡下來。沒有做成醫生，是她最大的失望。
“這個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學校裏有多少學生知道？除了她們三個人，還有沒有其他人見過星象圖？比如你？”趙煥信接過話茬。
“我？我們班除了她們三，沒有一個人看過那圖，我隻是聽說過。那堂課後，我們全部去實習單位了，星象圖後來也就成為一種傳說。”楊水仙按照事實說話，不敢杜撰。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他們三個人以外，很少有人知道親眼看見過這個圖了。”趙煥信將信將疑。
“確切些說，是這樣的。學醫的學生經常和人體標本打交道，我們比較厭惡那種陳列屍體的味道。上完課，我們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去過解剖室。所以，後來的一切隻是道聽途說了。”楊水仙說完，站起來，從冰箱裏拿出三瓶飲料，給三位警察遞過去。三位警察同時擺了擺手，一個人也沒有接。
“現在人體標本在什麼地方？還在解剖教研室嗎？”李其民搶過話茬。
“應該在吧，學校屍源緊張，這個標本用了好幾年了。”楊水仙把飲料放在桌子上，肯定地說。
“你確定星象圖在無名男屍的手腕上？”趙煥信重新追問了一句。
“我確定，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陳曉芸和黃欣茹。”楊水仙有點激動。
“陳曉芸失蹤了。”趙煥信看著楊水仙。
“什麼？她失蹤了？”楊水仙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捂住嘴，一臉驚詫。
“好，謝謝你今天為我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線索，還有什麼要告知我們的？”趙煥信感覺問得差不多了，站了起來。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全部交代清楚了。”楊水仙手足無措，她一時還無法從陳曉芸的失蹤消息裏反應過來。
“那好，我們回去了，謝謝你的配合。”趙煥信說完，李其民和張企權也同時站了起來。
三個人回到旅館，分別坐在沙發和床上，立即開了個案情研究討論會。旅館很小，空氣也不是太好，電風扇的轉葉有點問題，嘎拉拉地亂叫著。
“今天收獲不小，挖出了解剖室的無名男屍，這個星象圖的疑點很大。”趙煥信喜滋滋地說。
“豈隻是疑點！”李其民拿出香煙，一人發了一支。
“下步的重點，應該放在星象圖上麵了。如果當初問訊的時候，先挖出這個圖，我們也不會兜那麼大圈子了。”趙煥信有點悔恨。
“九江的任務，我們已經順利完成了，趙煥信，意想不到吧？現在，我們應該抓緊時間，轉道折回上海，向韓學亦進一步求證星象圖的有關情況，挖掘可能的線索。”李其民一口接一口地吸煙，屋子裏煙霧彌漫。
“那我們立即退掉旅館，馬上上路。”張企權在一邊插話。
“好的，張企權，你先去退掉旅館住宿證。我們馬上下來，一起去火車站，到上海。”趙煥信覺得時間緊迫，點頭同意。
張企權收拾好自己的隨身包，走了出去。趙煥信和李其民繼續呆在房間裏，商量要不要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王衛冰。
“路上人多，消息容易走漏風聲，還是在這裏先彙報吧。”李其民建議。
“那好，我馬上給王隊電話。”趙煥信說完，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王衛冰辦公室的座機。
“喂，我是王衛冰，請說。”王衛冰的聲音。
“是我，王隊。”趙煥信把煙蒂按在煙灰缸裏。
“九江的情況怎麼樣？”王衛冰關切地問。
“很好！楊水仙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星象圖來源於南京醫藥大學解剖教研室裏的無名男屍，具體情況還需要我們去現場勘察證實。”趙煥信站在窗口，眼睛看著外麵。
“這個工作我會安排人員去做，你不用擔心。你們現在九江，還是在去上海的路上？”王衛冰心裏已經有了計劃，胸有成竹。
“在九江，正在退旅館，去火車站，往上海去。”趙煥信說完，走到床邊，拿起了自己的挎包。
“那好，祝你們一路順風，有情況再聯係。”王衛冰不耽誤對方時間，準備掛電話。
“好的，王隊，再見！”趙煥信掛斷了手機，和李其民一起走出房間。
電話掛斷後，王衛冰立即召集專案二組成員戴俊成、呂其中過來，在他的辦公室臨時開了一個碰頭會。碰頭會上，王衛冰簡單說明了一組成員的遠程調查情況，陳述了新的線索。
碰頭會結束後，王衛冰立即行動，和戴俊成、呂其中開了一輛警車，直奔南京醫藥大學。
戴俊成上車後，沉思著，沒有說話。最近幾天，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技術室裏，在三無信箋上做文章。剛才王隊長叫他，才借開碰頭會的機會，走了出來。
“戴俊成，研究得怎麼樣了？有進展嗎？”王衛冰坐在駕駛室裏，打破了沉默。
“還沒有眉目，在三無信箋上，沒有發現預料中的指紋和唾液，看來，犯罪分子很狡猾。我一直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借用高科技手段來偵破案情，增加案情的判斷準確率？”戴俊成若有所思。
“說說看，你認為的高科技手段是什麼？隻要切實可行，我馬上給你配備一名副手，協助你的工作。”王衛冰不準備再等了，時間多過去一天，陳曉芸的生命危險就增加一天。
“副手我不需要，我隻需要單獨在DNA分析化驗室停留一天，工作不受幹擾就可以了。”戴俊成心裏也沒有把握，但是，他想試一下。
“這個沒有問題，我回去就安排DNA分析化驗室分析員，暫時停下手裏的一切工作，首先保證你的案情進展不受到任何外力因素的幹擾。”王衛冰透過後視鏡，看著戴俊成。
“行，王隊！”戴俊成打了個哈欠，他最近太緊張了，有點累。
“如果在技術上，你需要什麼幫助，可以告訴我，我給你解決。”王衛冰一邊開車，一邊說話。
“嗯，明白。”戴俊成還沒有思考成熟，不想多說。
警車開了大約半包煙的功夫，很快到了南京醫藥大學。按照慣例，王衛冰將車停靠在門口，身體探出駕駛室，向門衛師傅出示了警官證。門衛師傅接過警官證後，看了一眼王衛冰。
“公安局的，請問找哪個部門？”門衛師傅把警官證還給了王衛冰。
“去校長辦公室。”王衛冰直接報出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在北樓，那裏。”門衛師傅手指北麵，打開校門放行。
“謝謝師傅。”王衛冰收好警官證，縮回身體，踩動油門。
警車進入校區後，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北樓，校長辦公室一覽無餘。三個人先後下了車，王衛冰打頭，敲響了校長辦公室大門。
“請進！”校長的聲音，是個男中音。
“我們是南京南中區公安局刑事偵查大隊的，請校長配合一下，帶我們去解剖教研室走一趟。”王衛冰彬彬有禮。
“我給你們聯係一下解剖教研室張主任。”校長說完，放下手裏的晨報，拿起坐機，搖出一串號碼。
“喂，校長，是我，解剖教研室張子豪。”對方立即應答。
“我這裏來了幾個警察，你帶他們去解剖教研室看看。”校長交代。
“還是上次來的那幾個警察嗎？好的，你讓他們過來，我在解剖教研室等他們。”張子豪滿口答應。
“好的，他們馬上就過去了。”校長說完，掛斷電話。
在校長的授意下，王衛冰一行走出辦公室，驅車前往解剖教研室。三個人剛下車，王衛冰的手機鈴聲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他打開手機，迅速接聽。
“是王衛冰嗎？我是楊所長，你馬上給我回來，剛才，在西郊一口廢棄裏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屍，匿名群眾報的案，你立即帶人去現場。”楊所長的語氣裏，帶著命令的口吻。
“是，楊所長，我立刻就到。”王衛冰聽完電話，眉頭緊鎖，三人立即上車，掉轉車頭，往學校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