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頭,你還端著那賬簿看什麼呢?你臉色怎麼那麼差。”老柴衝我嚷道。我大腦一片混亂,不知道如何解釋,把賬簿攤在了桌子上麵。
“這賬簿怎麼和索命符似的,沒完沒了了?這東西太邪門,棒頭,咱們這次可千千萬萬不能再按它上麵說的做了。”老柴說。
“可是,恐怕我這次想不做都不行了。”我苦笑了一聲,用手點了下賬簿。隻見“將答案完整說出”這幾個字的下麵,已經印著一個紅色的指印,我一眼就看出來,絕對是我的沒錯。
我剛才做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夢,那黑冠人也根本沒有騙我。這要命的第二個任務,終於如約出現了。不但連獎勵都不告訴我,而且完成不了的話,還會要我的命。
我一點都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問題是它讓我根據棉花胡同留下的線索,找到什麼彈明鎮。
棉花胡同留下的線索?它裏麵留下什麼線索了?是棺材板,還是十具屍體?或者是瘋子在牆上寫的字?那字我根本沒有看完,難道密道裏麵有什麼我還沒有發現的事情?
我想到這裏,一個激靈,連忙問:“挎哥,老柴,你們能不能再陪我去棉花胡同一趟?”
“你要去找裏麵留下的線索?”挎哥剛才也看見了賬簿上麵的內容,立刻反應過來,我點了點頭。
“你不可能再進到棉花胡同了。”挎哥苦笑一聲:“剛才我回到衙門,就是要和幾個差役再去棉花胡同看一眼,可一過去才發現,那裏已經被另外一批人接手了。”
“什麼人?”我問。
“完全不清楚,隻知道是比我們級別高得多的人。嚴令任何人靠近棉花胡同,連順天衙門的人都不行。我遠遠看過去,發現他們已經把棉花胡同裏的建築拆開了。拆不掉的地方,還運來一桶桶的綠礬油,要把上麵留下的字跡線索徹底抹除掉。我估計要不是那邊周圍全是木質建築,他們已經一把火把那棺材鋪燒掉了。”挎哥說。
我不由得愣住了,原以為不過是一個瘋子藏在無人的小巷裏胡亂殺人,可從現在看起來,裏麵的情況遠比我想象的複雜。
“棒頭,這點你倒不用擔心。它上麵說要找到彈明鎮,既然有確定的名字,那我們不依靠胡同裏留下的信息,應該也能查到這個小鎮的所在。可這第三個問題的答案,查起來估計費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這第三個問題到底是什麼?”老柴說。
我一聽老柴的話,全身一片冰涼:“我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你不是說在棉花胡同裏,那瘋子把你綁起來,要問三個問題。第一個是他家老爺怎麼死的。第二個是幕後指使是誰。那第三個問題是什麼?”老柴說。
“我真的不知道,他當時就要問我第三個問題的時候,卻被你的敲門聲打斷了,一直到最後,也沒問出來第三個問題。”我倒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問:“挎哥,你能不能帶我去衙門地牢裏麵,再見一下那個瘋子?”
“任兄弟,你別激動,先坐下。”
我見挎哥神情不對,隱約想到些不好的結果。
“那瘋子今天下午的時候,已經死了。”
“什麼?怎麼會死?”老柴騰地一下蹦了起來。
“我昨天把那瘋子拉回衙門,幾個人怎麼審他,他都什麼話也不說,隻是拿眼睛斜愣愣地瞅我們。也看不出他眼神裏到底是什麼意思,隻瞅得我們渾身發麻。把板子都快打折了,還是半個屁都審不出來。怕把他打死了,就隻能先關在地牢裏麵。”
“那瘋子挨了這麼多打,還是活蹦亂跳的。可後來吃了半碗粟米粥,整個人就不行了,臉色發青,渾身打冷戰。等牢頭發現的時候已經完了。”
“那粟米粥裏有毒?”老柴問。
“我們查了一下,粟米粥一點問題沒有。我們打人時候下手有分寸,頂多傷人筋骨,卻不會傷到內髒。等仵作過來,剖開他的肚子,才發現他的死因。”挎哥做了一個惡心的表情。
“他肚子裏麵裝得,全是生蚯蚓、生泥鰍、還有消化了一半的癩蛤蟆。他吃了太多年這些東西,腸胃已經禁受不住正常的食物了。半碗煮得甜甜的粟米粥,反而成了他的毒藥。”
“那他臨死之前,有沒有說什麼話?”我問。
“什麼話都沒說。”挎哥搖頭。
“那瘋子不說,誰會想到第三個問題到底是什麼?這豈不成了一個死結?”老柴哀聲道。
“咱們先不要著急,這樣,我馬上帶你們去順天衙門的死牢裏去一趟,那關瘋子的牢房裏麵,也許會留下什麼線索。”挎哥說。
我連忙點頭,下樓會了鈔,同挎哥老柴急匆匆地向順天衙門趕過去。
死牢就在順天衙門後麵不遠。挎哥和牢頭獄卒們都十分熟悉,隨意說了兩句,就帶我們下到地牢裏麵。
順天衙門與一般的衙門不同,畢竟是天子腳下,所以並沒有長期關押一般犯人的監獄。而牢房的守衛格外森嚴。我們穿過四道關卡,來到了死牢的最下層。撲麵而來一股濕氣裏混合著腐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