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你為什麼要靠那樣一個女人才能活?”
“公司的股票都被她握在手裏,我有什麼辦法?”
“爸,公司是你一手創立的,隻要你願意,你肯定能做好的。”
“晚了,晚了,你看我的手,一不喝酒就會抖,我還能做什麼?”
“你還能把你兒子賣了買酒喝。”
“你,你——”
夭夭在臥室裏心驚膽戰地坐立不安,好像等待宣判的末日囚犯。顯然,父子倆談得很不愉快,盛怒的父親最後竟搬出遊伊西早已過世的母親:“你這麼做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嗎?”
“我媽媽是被你害死的,你沒有資格提她!”
“那你是要再害死你爸爸才甘心嗎?”
“你這樣做也是把你自己的兒子往死裏逼!”
痛苦的喊聲,咄咄的緊逼,夭夭的腦中有瓷器破碎的脆響,夭夭在屋裏聽得清清楚楚。夭夭急忙衝了出來,遊伊西站在他父親麵前,雙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漲,喉結急促地上下滑動,眼睛裏幾乎冒出火來,惡狠狠地俯視下來。夭夭從沒見過遊伊西發這麼大的脾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辦。遊伊西的父親顯然也被鎮住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嘴唇抽搐般地動了幾下,好容易緩過神來,氣咻咻地摔門而出。
夭夭看著遊伊西,他的心裏也住著一位傷心欲絕的母親?
遊伊西不說,夭夭也就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任何人都無權侵犯。
“小妖精,比起他逼我回去討好姚瀾之,他的醜陋無能更讓我受不了。”父親是一座山,是每一個孩子最初崇拜的超人,高山變丘陵、圖騰被踐踏,哪一個孩子受得了?
夭夭握住遊伊西的手,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她感覺得到,她的體溫他亦能感覺得到。
這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時刻,至親的不理解、有家難回的苦楚,那麼多的明箭暗槍,我要緊緊抱住你,我們相依相偎,任他風再大雨再大,隻要我們擁有彼此的體溫,一切想要拆散我們的力量反而讓我們彼此靠得更近。
“遊伊西,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感情淡漠的人,遇到你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我不是感情淡漠,我隻是積蓄了所有的情感等待你的到來。”
遊伊西用盡全身力氣抱緊夭夭。
晚上,夭夭帶回一塊提拉米蘇:“伊西,不管你發生什麼事,不管你去哪裏,請帶著我。”
提拉米蘇,意大利咖啡的濃苦、乳酪與奶油的馥鬱、紅酒的醇香、雞蛋的滑膩、可可粉不著邊際的苦澀,人生的各種滋味融合在一起,稠稠地包裹著人的味蕾,俘獲著全身每一個細胞。最令人心動的,還是那句物語:帶我走。我的愛人,不管你到哪裏,帶我走;不管前方是什麼,帶我走;我不要華麗的衣裳,我不要輝煌的宮殿,我隻要,你帶我走。
最令夭夭心動的一句情話,不是我愛你,不是非卿不娶,而是瑪格麗特·杜拉斯的那一句:比起你年輕時候的美麗,我更喜歡現在你飽經風霜的容顏。遊伊西,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