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醒敗類 (4)(1 / 3)

第八章 醒敗類 (4)

思恒笑道:“我今還你這一兩銀子,何足為奇!我前日曾帶十五兩銀子出去賣藥,卻遺失在一個客店裏。兩日後才去尋,以為必落他人之手。不想遇著個好人,竟把來寄與店主人,送還了我。可惜不曾曉得那人的姓名!”衍祚便道:“可是張家老客店裏麼?所失之銀可是九錠五件麼?銀包上可是有”畢二房記’一個小紅印的麼?”思恒失驚道:“老丈如何曉得?莫非還銀的就是老丈麼?”衍祚笑道:“然也!”思恒忙跳出櫃來,恭身施禮,叫夥計看了店,自己陪衍祚到裏麵堂中坐下,置酒相款。因問衍祚有幾位令郎,衍祚道:“隻有一子,年方八歲。”因把向來多蒙令嫂保全,後來失而複遇的話說了一遍。”思恒道:“此皆老丈盛德之報。”

因問令郎曾有姻事否?衍祚道:“還未!”思恒道:“小弟有一女,恰好也是八歲。意欲與令郎聯姻,未識尊意若何?”衍祚道:“既蒙不棄,何敢推卻。”思恒大喜。當下兩人盡歡而別。衍祚回家,對宜男說知其事。宜男想起單氏恩義,也要與畢家聯一脈親,便叫衍祚去央陳仁甫為媒,擇日下聘,兩家行禮,俱頗豐盛。

卻又動了紀望洪覬覦之心,走到陳仁甫家來說道:“我叔父一向所認的還郎,已不見了,合當立我為嗣。如何又到外邊去尋個來曆不明之子為子,嶽父又替他做媒定親?”仁甫素怪女婿無賴,由他自說,便不理他。望洪懷憤,又要到官司告理。

原來僉判卞芳胤,向已去任,今又恰好升了本府太守。望洪又到他台下告狀。卞公道:“此事我前已斷過,如何又告?”望洪訴出上項情由,卞公即拘衍祚來審。衍祚備言還郎三歲失去,八歲複遇的緣故。卞公道:“有何恁據?”衍祚道:“有腳上駢指可證。”望洪便道:“天下有駢指的人也多,那見得畢刑部的假子就是叔父的親兒?”卞公對衍祚道:“你前番以滴血辨出父子,如今可再與他滴血便了。”當下衍柞與還郎又複當堂滴起血來,卻與第一次滴血一般無二。卞公道:“你二人是父子無疑了。但不知你的兒子,怎生到了畢刑部家裏去。這個緣故,也須根究明白。畢刑部是我同年,待我請他的公子來問,即知端的。”便吩咐衍祚等一幹人且暫退門外,待請畢公子來問了再審。卞公退堂,隨即差人持名帖到畢鄉宦家,請他公子畢獻夫來會話。

此時畢公子才扶柩歸來,在家守製,忽聞卞公相請,不敢遲延,即刻來到府中。卞公邀入後堂,相見敘坐,寒溫已畢,問起他所棄的幼弟,何由知是假的,有什恁據。畢公子遂將鸞姨以男易女的事,細述一遍,說道:“此皆家奴喜祥經手做的事,後來原是此奴說出,所以治年侄知其備細。隻不知此兒是哪家的。”卞公道:“如今喜祥何在?待我喚他來問。”畢公子道:“此奴近日因盜了先君遺下的一尊佛像,被治年侄追究了出來,現今送在捕衙羈候著。公祖年伯要他時,去提來就是。”卞公便問是何佛像,畢公子說出這尊佛像的來曆。真個事有湊巧,原來他家的佛像,就是紀衍祚家那尊滲金的銅佛。當初吉福與容三當在呼延府中,卻是倪氏鸞姨把來供在內室。後來嫁到畢東厘家,遂帶了這尊佛去。鸞姨死後,這尊佛在畢公子處。喜祥又要愉他到別處去利市,不想才偷到手,卻被同輩的家人知覺了,報知家主。畢公子大怒,即時追出佛像,把他送官究治,羈候發落。

當下畢公子說出緣故,卞公笑道:“原來這尊佛卻在足下處。”便也把前年審問銅佛的事說了。畢公子道:“治年侄正待把這佛來納官助鑄。今承公祖年伯見諭,即當送來。”言罷,起身告辭而去。卞公即差人到捕衙,立提喜祥到來,與衍祚、望洪等一幹人同審。望洪一見了喜祥,驚得呆了。卞公喚過喜祥來問道:“你舊主人之子,何由假充了新主人之兒?”喜祥初時不肯說出,後來動起刑法,隻得招出紀望洪偷來同賣的緣由。卞公喝問望洪:“此事有的麼?”望洪料賴不過,隻得招承。卞公大怒道:“你兩人一個以兄賣弟,一個以奴賣主,滅叔之侄,背主之奴,情理難容!”便將望洪重責三十,喜祥重責五十。責畢,又問喜祥道:“你既受小主母之托,暗地以男易女,後來為何又對公子說知?”喜祥道:“當初小主母原許小人重賞的,後來竟沒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