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沒這麼快完,你沒這麼強,也沒這麼弱。”醉貓舔舔爪子,道,“還是琅邪朗出的試煉與我有關?”
我不動聲色地坐下來,點頭道:“嗯,這次的試煉是要勞煩你幫個忙。”
醉貓提高腔調“哦”了一聲,我卻將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施了個法讓酒壺自動彈起來斟了一杯酒,同時又使了我最擅長的召喚術,一把匕首便橫空穿過門扉直直衝了過來,醉貓渾身剛要動作,他隻知道我若要衝著他來他自可輕鬆避開,殊不知我卻一把按下匕首,直直轉了個頭,將匕首指著自己。醉貓與我麵麵相覷,不知我要做什麼。
我衝他決絕一笑,便欲劃破自己指尖將血滴進那杯酒中。醉貓一個恍神,但終究反應極快,在我傷到自己之前一腳按下我的胳膊,匕首落在地上錚錚作響,我還在掙紮。它的胡須掃到我臉頰,我們貼得極近,我聽那好聽的男聲壓抑著道:“沈櫻,你瘋了不成?”
我口中胡說道:“琅邪朗說,要通過中仙試煉,便要與你歃血而盟,進入彼此的空空夢境,遇見諸般心魔變換,要是經得過,便是過關了。醉貓,幫我!”
“胡鬧。”醉貓道,“歃血而盟自傷仙軀,進入夢境往往隻是執念極深者去探索自己想要的答案,譬如艾斯戰死了,臨死前米琪爾就可以進入她的空空夢境去看她有何遺願,琅邪朗為何要出這種邪門試煉?我進入你的倒也無妨,但你闖入我的空空夢境,你以為很容易全身而退麼?”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知道?”我焦急道,“引魂師又不需要對試煉者交代所思所想!你快幫我這個忙,也許琅邪朗知道你我心結未解,想讓我們弄明白事情原委,不要再為了什撈子替身故人的糾結吧!”
聽見我這番話,醉貓力道並未有絲毫鬆懈,但我知道它心中並不平靜,我也不知道為何,但我就是能知道。
我火上添油一把,明知故問道:“你們說我和你們的故人像,那究竟是什麼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告訴我!”
醉貓另一隻腳踏了踏我的頭,道:“讓我思考一下。”
我的臉別過去躲在陰影中,一半是為了通過試煉用了智取,一半卻是真的想進入醉貓的空空夢境看它心中殷長哭和沈櫻各是何種分量。
我居然不知道自己希望醉貓答應還是不答應,我想,難道,自從我知道醉貓其實是位深藏不露的男仙後,我便對他動了情不成?都怪我自幼缺少關愛,更是沒有親密的男仙同伴,遇見一個交集多點的,便這樣輕易地動了念想。
醉貓最終鬆開我,道:“好。但你一旦進入我的空空夢境,被我的夢境反噬怎麼辦?”
我道:“你並不願意傷我,想必你的夢境也不會取我性命。何況琅邪朗保證過,一旦有危險,身為引魂師,他定會趕過來保我周全。”
“嗯,引魂師的確有職責保全試煉者。”醉貓問道,“琅邪朗自己怎麼不過來?”
“琅邪朗說,我要單獨說服你同意歃血而盟。”我做出真誠的樣子,“一旦說服你,他的試煉我便完成了一半。”
“哼,看來這一半你也通過得忒容易了些。”醉貓哼哼。
我繼續拿起匕首,眼巴巴地:“那我們繼續……”
醉貓弓起身子:“放下它!隻用我的血便可以了。”
我瞪大眼睛:“可是……”
醉貓不耐煩道:“沒什麼好可是的,聽我的。”
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歃血而盟若是彼此都要入夢,那本應用盟約雙方之血,然而,神寵與主人之間本就有盟約在前,所以,神寵與主人歃血而盟取一方之血足矣。殷長哭與醉貓既有前盟,神獸從不事二主,那盟約現下自然繼承在我身上,我初遇醉貓就一頭熱地要收了它,原來我也沒有表錯情。
醉貓定然不會用我的血,不然我體內被琅邪朗種下的金鍾罩豈不暴露了。方才種種都是做戲,在醉貓神魂歸位時取他的一根貓毛比要我的項上人頭還要難,但隻要我比醉貓先從空空夢境中醒過來,我便可以輕易拔下貓毛。
“你在想什麼?”冷不丁醉貓問我。
“哦,”我回頭看它,口中道,“我在想,你為什麼不想一想,你也可能被我的空空夢境反噬?”
“不可能。”
他答得斬釘截鐵,頗傷自尊,我啞口無言。又看見醉貓亮出一根鋒利的貓爪,刺出一顆滾圓的血珠來,滴入酒中。醉貓是淡淡不在意的,我卻眼見著他自傷,心中疼痛,聯係方才所思,心中不由暗道:“阿彌陀佛,我千萬別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來,喝了這酒,進入空空夢境。”醉貓催促道,我一看那酒,融進了醉貓的血,歃血之盟已然發動,酒水透出好看的紅色來,靈動流轉。我掩袖喝下一口,淡淡的血腥味透出股醉人酒香,居然很是好喝。
醉貓深深看著我,道了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