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著臉沒說話,算是默許。
宋楚兮剛要轉身,卻又想起了什麼,就又頓住了步子,似笑非笑道:“哦,對了!皇上,臣婦聽聞彭澤太子的一位愛姬意外小產,太子殿下必定傷心,他們原來是客,那女子的身後事,陛下是不是找人照管一下?也好早日叫人入土為安了?”
區區一個妾室而已,而且還不是彭澤什麼高門大戶出來的貴女,既然是死在異國他鄉了,自然也沒必要再千裏迢迢的將屍身帶回去安葬,直接找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梅氏的死訊皇帝自然也聽到,並且一早起來就已經發了一通脾氣。
這時候他算是做賊心虛吧,畢竟——
如果是即墨勳的毒手,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人洞悉了梅氏的真正身份以及潛伏在他身邊的真正目的?
宋楚兮這話,無疑是個台階,剛好可以讓他借機派人去過去探一探梅氏的真正死因。
皇帝倒是有些滿意的,就點了頭道:“既然是彭澤太子的愛姬,那就讓禮部辦一辦吧,相國寺那邊再請幾位高僧超度一下。”
這邊即墨勳當然也知道宋楚兮在使壞,登時冷冷的橫過來一眼。
宋楚兮挑釁的一揚眉,轉身走了出去。
即墨勳倒是沒推脫,隻道:“一個女兒而已,何德何能,還勞陛下親自過問。”
“你是客人!”皇帝淡淡說道,歎了口氣,“節哀吧!”
死一個侍妾不算什麼,但是一屍兩命,皇帝多少還是出言安慰兩句。
即墨勳道了謝,也沒和他繞圈子,直言道:“本來想她懷著身孕,帶她出來散散心,早知如此,還真不該是如此大意。皇帝陛下,年關將至,小王身邊又出了這樣的晦氣事,實在也不好繼續做客此處,所以今日進宮,是特意來和您交代一聲,年底的朝賀大典,我便不等著參加了,近幾日就準備啟程回去了。”
皇帝愣了一下。
即墨勳暗中觀察他的神色,起身拱手一禮,麵色也透出幾分疲憊來,“雖然有些失禮,但小王也的確是沒了做客的心思,還請陛下成全。”
皇帝的麵色微微有些僵硬,但他掩飾的極好,片刻就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強留你了,你哪天走?朕最近身子不適,派個人擺宴給你送行。”
“七日之後吧,好歹是讓那女人先入土為安!”即墨勳道。
“嗯!”皇帝頷首。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即墨勳就告辭出來。
皇帝坐在案後,盯著他的背影,那目光明滅不定。
“陛下——”高金立從旁上前一步,察言觀色,多少是有些明白他的心思的,“梅氏就這麼沒了,實在可惜,彭澤太子這麼一走,就成了脫鉤的魚兒了。這京城這內雖是不好跟他動手,但回頭在他回去的路上……”
即墨勳在天京出事,他們北狄朝廷要負全責,但如果路上,等出了北狄境內再出意外,那就和他們無關了。
皇帝側目看過去一眼,目光冰冷。
高金立一抖,趕忙縮了下脖子,惶恐不已。
梅氏一屍兩命的消息,殷紹那裏自然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