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板捐贈的這座禮堂也由梁守一建議,命名為敬文堂梁老板原來的雅號是梁敬業,後改為梁敬文。梁守一親自撰寫了《敬文堂記》。
梁敬文先生為香港實業界巨子,傑出之愛囯人士,又為著名之慈善事業家,尤關心我國文化與教育事業。近數年來,先後捐款於國內諸有關學校,為數甚巨。祖國教育事業之發達,與琛利賴,可謂奇傑之士歟!
以下說到東大多年欲建一禮堂,卻絀於財力,適梁先生第多少次來國內考察,慷慨解褒,使禮覺不僅因此建成,而且比原計劃大大提高了建築標準,以至高闕翼峨,燦然大備。雖然學校也多少投人了一些人力物力廣而為巨擘者厥推梁先生,於是:
校人士鹹曰:我三楚文獻林,宜銘敬文先生之德,垂之永久。爰名其堂曰敬文堂辦敬文先生熱心文化教育事業,有口皆碑。我邦人士求涼而得冰,其忻喜之情敦有逾於此者?讀此論者,宜識敬文先生之澤之昌且永也。
這一篇《敬文堂記》辭意深肯,語調鏗鏘,不失為同一類紀念文字中的佳作。連向來不太肯說別人文章好話的範正宇也頗為讚賞。梁守一對自己這篇幾乎是一摔而就的文字反複吟詠,自然是有些自得。既然得到公認,他也就不再謙讓,讓人用大理石鐫刻出來,嵌在敬文堂正麵的瀹上,以與敬文堂同秀。
略有小憾的是梁敬文先生本人不能在揭幕時讀到這一篇獻辭。校慶大會正式舉行的前兩天,接到梁先生的信,聲稱他因故不能前來。盡管可以把有關的資料寄給他,他以後也總會有機會再來東大,但一篇文章,不同的場合、術同的時間、不同的氣氛下,讀來感受總不會一樣。
不過,梁敬文先生不能親自蒞會,對校慶並沒有什麼消極影響。他那封信是相當有分量的。除了將在慶祝大會上宣讀之外,梁守一還特地讓人用大字抄了出來。
梁校長:
大示敬悉。承邀參加貴校百零五年校慶活動,並蒙賜名譽教授之銜,至感榮寵。隻以與此同時,港各界代表人士將有隆重之慶典在京舉行,敬文亦在受命之列,必須赴京參與盛事而無法分身。方違命之處,至析鑒諒專函致謝餘不盡意,謹頌時綏信是用屯腦打出來的,但底下簽了梁敬文的名字,不致有訛。有這簽名,校慶足可生輝。本人不來,還少了些接待上的費用和麻煩,這些小算盤,梁守一自然沒有說出來,口裏隻是連呼遺憾,遺鏽以梁敬文先生為楷模,這次校慶出現了一個持色,就是捐贈:捐錢,捐物,梠書。錢有人民幣也有外幣;物有教學設備、儀器,還有建材乃至樹苗;書則除了珍藏多年的善本典籍,還有作者視同生命的手稿。彭佳佩教授梢的就是一部手稿,那是她在喬博吾的鼓動下很早就開始構思醞釀,終於整理出來的一部多卷集的法學著作。除了這部煌煌之著,她已沒有什麼可以捐獻。她這捐獻絕對是真誠的。她對出版界、讀書界目前的狀況毫無所知,根本想象不到,倘若她這部著作不捐獻,也絕沒有哪家出版社會輕易地接受下來列入出版計劃,也就根本想象不到她這捐獻共實是給梁守一增加了經濟壓力。
東大百零五年校慶捐贈活動中的另一個意外,是收到一張肖牧夫從美國寄來的一千美金的支票。肖牧夫去美自費留學之後,沒有同東大及中文係有過直接聯係。有關他的一些零碎消息,是由他的留守夫人偶爾透出來的。他在美並沒有固定收入,毎日伏案工作常至臨近黎明。不過他的日子大約還是充實和活躍的,據說他去後不久就被推舉為當地好幾所大學的校友同鄉會理事長。他走到哪裏都不會甘於寂寞,都不會掩飾自己的鋒芒和才幹的。東大百零五年校慶校方並沒有給過他正式通知,他顯然是從夫人那裏得到消息的。盡管一千美金並不是一個天文數字,盡管在他的意圖中也許不能排除有向東大證實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價值的成分,但這一份天涯朱了情,到底有些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