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陷(2 / 3)

“江河遠浩、陸地縹緲,水麵雲山交。乘一葉扁舟,看那碧脫九霄。道路迷處,層褶起波濤。縱然濁浪千萬疊,還幸得天邀。娛暢傾忘懷,飲一杯瓊瑤;醉眼半睜,遙望仙島。婀娜羅綺姬女,姿貌極妖。鳳簫聲動伴歌舞,凡俗何消?可堪人生碌碌一世,怎及神仙不老?”

另有一首讚美詩:

“峻峰巉岩木開屏,壑穀花草嶄如新。石崖錯峙棋盤子,逶迤河道曲回縈。跌宕起伏浪潮濕,淩霄浸透海空明。日照雲嵐景鎖翠,天水一色霧藏青。”

夜亦軒將汽艇隱秘停靠,道:“天色已不早,今晚我們就在這歇歇腳。”此番失利,他怎可能善罷甘休?目下神功未成,自忖不是葬音似對手。先休整準備,一旦時機成熟,他定要一雪前恥,逼迫秋爾斯娜老實交出那篇《續天命》。欣雅澤美與他一同登岸,正要尋藏身之所,忽地腳邊草叢簌簌作響,鑽出一條斑斕毒蛇,口吐紅信,衝他們搖頭擺尾。夜亦軒認得,這是矛頭蝮,性凶殘有劇毒。今晚食材還沒著落,想來烤蛇也是美味菜肴。他手一揚,匕首立時命中蛇七寸,牢牢釘在地。頃刻間,毒蛇還不致死,兀自掙紮。他腳踩蛇頭,匕首嗤地活剝了蛇皮,當場血濺一地。

欣雅澤美失聲叫:“啊!”她一個公主般人物怎見過這等殘忍手段?一時捂眼不敢睜,著實嚇壞了。夜亦軒收拾停當,衝她笑道:“別怕別怕,毒蛇你不殺它;若被咬,也斷難活命。”欣雅澤美心有餘悸,不敢吱聲。夜亦軒沒再多話,直往叢林深處去,找尋半天終於搜到一個岩洞,將就夠容納二人。夜亦軒怕有變故,率先進去。不料還真有山羊遽而躥出。幸虧他早有防備,手起刀落。那牲畜咽喉血水一路噴湧,行不多遠就倒斃。

夜亦軒受了驚,暗罵:“草,嚇我一跳!”將火機點燃柴草扔進洞。頓時,飛出一群蝙蝠。煙熏半晌,透火光看明白,那裏深不過兩丈,上頭還盤有幾條毒蛇。他在外擲石頭,就地盡數處決了。他尋一堆柴木生火,道:“我們來得倉促,將就住一晚。”欣雅澤美點頭應了。二人一同前去海邊清洗食材。夜亦軒被關密室數天,衣服都未及換洗,這時感覺渾身不自在。他見海灘擱淺、漁產豐肥,赤身下海遊一圈,徒手抓幾條魚上岸。夜幕悄然降臨,天空繁星點綴,細若沙子;又如螢火蟲閃亮。海風漸濕漸冷,他們貓在洞穴烤蛇段、山羊、野菜蘑菇,孤男寡女也吃得開心。這天來得倉促,鍋碗瓢盆都無,晚膳勉強。飯後二人閑聊幾句便各自入寢。夜亦軒擔心野物騷擾,蜷身守在洞口,按時添柴火。那真是:

“皓月天,夜難眠,今夕七夕鵲橋仙。牛郎織女相會,雙雙眷戀,這相思情有幾許?恰比鴛鴦,生死共纏綿。空談韶華,如逝水流年。與那癡人,天地李枝連。有緣者,念在心間。”

翌日,夜亦軒早起,遍全島察地形,不意後山生長幾株野果樹。他采擷一些回洞穴,沒見到人,尋至海灘,那欣雅澤美正驅逐一群海鳥。夜亦軒道:“你起得真早。”欣雅澤美往沙灘寫:“睡不著,出來走走。”夜亦軒遞過果子,道:“隻找到這些,你不妨先充充饑。”欣雅澤美展顏媚笑,拿果子洗幹淨吃起來。夜亦軒見她無恙,自去一旁練功。與師兄交手,他已然知曉對手斤兩,多添一個秋爾斯娜,再無半分勝算。為今之計,得盡早提升實力;不然下次,他還得落敗而逃。

夜亦軒、葬音似同門互知底細,關鍵礙於身份。想他堂堂華頂宮少主,得老父親開小灶亦無不可,甚至諸多絕技連葬音似都不識。絕頂內功《玄陽心法》放眼天下間,都是數一數二之流。因與“龍吟天玄掌”配套同使,其一招一式還尚存破綻。那夜玉冥另創一套內功《陰陽轉天訣》專克《玄陽心法》,講究陰陽顛倒;設若敵手十成力襲,抵禦當口再添十分勁道還回。如此一來,修者實力便需高出對手一籌,否則自身連招架之力也無,還談何轉還?故而《玄陽心法》乃仙脈弟子習武根基,《陰陽轉天訣》為必殺技。實因修習不易、幹係太大,夜玉冥向不私傳。唯恐日後傳至妖邪之手,繼而對付同門。

既不外傳,親子夜亦軒得其傳承也是情理之中。他修習《陰陽轉天訣》,運轉內勁,遽而對準一塊巨石使出“刑龍現”,一掌擊中,掌心有無數真氣潮水般湧出,怎奈岩石堅固鐵硬,暗勁盡都反彈而回。趁這之際,他掌中吸力陡生,一舉將氣勁沿三陰、三陽經脈調轉丹田,驟然再次催發掌力。這次勁道較前番更沉猛。龍吟聲自掌間迭起,砰然一聲悶響,那巨石伴隨無數裂縫碎開,簌落落散一地。夜亦軒驚愕道:“我去,這麼厲害?”低頭審視手掌,委實難以置信《陰陽轉天訣》竟隱藏這等威力。這還隻是自身修為,若換成葬音似、秋爾斯娜聯手,那將會是何等境地?日後如再遇上這兩個對頭,應該不會心存忌憚了。他欣喜之餘,忙不迭力邀欣雅澤美來試練,招手道:“你來打我一拳。”欣雅澤美依言,用一分力捶他一拳。夜亦軒不禁笑道:“哎呀,太輕了。你隻管盡全力便是。”

其時,欣雅澤美便使五分力,一拳錘擊他後心。夜亦軒中招後,隻聳聳肩,就去內勁,不由道:“還是太輕,太輕。你也別怕,盡管使全力便了。”欣雅澤美無奈,隻得擺開馬步,用足八分力重錘對方一拳。但夜亦軒仍嫌她下手輕,忽然將其一把抱住,湊嘴深吻了數秒。欣雅澤美愣一愣,好不容易掙紮出來,頓時怒起,便一掌重重拍在夜亦軒胸膛。如此一受激,後者急使半招“刑龍現”,擊打側畔那參天大樹上。隻聽哢嚓響,巨樹攔腰折斷,頎長枝幹壓壞不少花草。

屆時,欣雅澤美被嚇一跳,不由羞憤道:“你!”夜亦軒笑道:“這叫‘勸將不如激將’。”欣雅澤美驀然臉紅,跺跺腳,嘴裏嘀咕一通倭語:“哼,我定要你好看。”夜亦軒也聽不懂,見欣雅澤美走下海灘,赤腳踏入海水,忽然回眸,朝他露出古怪表情。夜亦軒親她本是無心舉措,不想她要自尋短見,慌忙疾奔過去勸阻。哪成想欣雅澤美剛伸展臂膀仰後倒,夜亦軒一出手扶住她。那一刹,欣雅澤美攬住對方,遽而一旋轉,反將其掀翻摔在水中。這變故令夜亦軒猝不及防,直至被嗆水,頃刻全身濕透,站起身欲要尋人。那欣雅澤美早已在岸上,喊一句:“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更衝他得意而笑。

夜亦軒道:“你耍我?”一旦醒悟過來,敢情已然中了圈套。欣雅澤美一手指他,另一手掩嘴咯咯嬌笑。夜亦軒尷尬之餘,驀地一掌拍水麵上。水花揚起時,他一扭身,雙掌左右揮劃,玄陽真氣勢若雷動,居然攜著一條水流在其頭頂彙成一圈水幕。隻見他巍然如山,雙手急使一招“刑龍現”,漫漫海水鋪天蓋地籠罩住欣雅澤美。本想這次能淋她一身出氣,怎奈後者功夫不弱,忽而往後瞬移,雙手蘭花指動,上下一合,豁然作勢向外推出。伴隨鳳鳴之際,一股氣流自她手上奔襲,卷起一團團砂礫撞向迎頭水幕。砰然一聲,碎得漫天四散。下一刻,夜亦軒筆直飄向欣雅澤美,不待及近,率先使開“龍吟天玄掌”一掌揮擊過去。這一掌他隻用三分力,是怕傷及對方。欣雅澤美揚身讓過,如玉纖手揮舞而起,斜刺裏如槍戟穿插夜亦軒左肩。但她也不願傷人,不過想教訓他一下,尚還留住手。夜亦軒見這勢頭,左手一牽,卸力在旁,右手詭異般伸開,一把摟著欣雅澤美細腰。

這一著事發突然,欣雅澤美沒加提防,肌膚被人觸及,她立馬條件反射般掄掌便拍。夜亦軒頭一縮,她那掌緣自他腦尖掠過,帶起一縷發。本以為躲過此劫,兀自沾沾自喜。怎料欣雅澤美就勢增重壓垮他,一舉將其撲倒在草坪上。夜亦軒後背疼,呻吟出聲:“嗷!”緊接著,欣雅澤美忽將臉龐湊下來,猩唇啟開,反複摩擦兩排森森白齒。夜亦軒陡一睜眼,見這一幕,驚慌道:“你、你要幹嘛?”欣雅澤美陰惻惻而笑,臉麵愈垂愈低,眼看就要貼上。夜亦軒被嚇得頭側一邊,嘴裏語無倫次道:“你、你、我、我……不、不要啊……”情急下“羊咩爹、羊咩爹”一通亂叫。欣雅澤美遽而輕笑,舌頭舔舐夜亦軒鼻尖。眼前這少年委實太美,容貌如同璧玉般完美無瑕,隻恨不能一口將其吃掉。夜亦軒未經人事,被女孩**得麵紅耳赤、窘迫不已,最終把持不住,他突然抱緊對方。冷不防欣雅澤美出一劍指,點他腰係帶脈穴,頓時形同針刺異常疼痛。

夜亦軒發一聲慘叫,旋即推開身上人,哼哼唧唧道:“你小小年紀怎恁歹毒?”欣雅澤美抿嘴笑,在沙地寫字:“你喜歡我?”夜亦軒羞憤臉紅,啐一口道:“切,我才不喜歡你。”欣雅澤美又寫:“那你幹麼輕薄我?”夜亦軒一時語塞,不知作何解釋,隻得訕訕道:“我、我、我……因為你好看,才、才忍不住……你……對不起。”欣雅澤美十分歡喜,繼續寫:“我好看嗎?”夜亦軒對男女之事懵懂無知,迫於壓力,勉強瞅瞅眼前人,不無尷尬道:“好、好看吧……”欣雅澤美忽地歪頭,用牙輕咬夜亦軒耳朵,嚇得他連連慘叫:“你、你要幹嘛?別咬我耳朵啊,疼疼疼……”欣雅澤美忽然鬆口,仿佛沒事人一般,道:“這次就便宜你了。”

夜亦軒屢受折騰,偏又不能跟她一介女流計較,哼哼唧唧爬起來一瘸一瘸走開。欣雅澤美繡眉一條,問道:“你去哪?”夜亦軒緘默,腳步隻一頓,繼續往前去。陡然間,欣雅澤美一聲尖叫,夜亦軒忙回頭,看她正在水裏嬉逐一群海魚玩鬧,心中暗惱不已。爾後,他自去了靠岸位置,卻哪還汽艇在?他四下翻遍,竟一無所蹤。這下徹底慌了:“難道島上還有人,趁他們不備開走了?還是葬音似已經追到了?”一念及師兄,他立即狂衝上島嶼最高頂遠眺,遽然聽聞欣雅澤美失聲慘叫,他飛赴海灘時,親眼目睹這人躺在水裏,身上赫然插了一柄匕首!

夜亦軒嚇得魂飛魄散,俯身察看傷勢,幸好這刀在肩窩,距心髒還差幾公分。他簡單包紮好,迫不迭問道:“傷你的人哪去了?”欣雅澤美表情痛苦,手指北麵,話不能言。夜亦軒心神意會,抱她往遠處叢草安置妥當,做個噓聲姿態,隻身向洞穴去了。及至後才發現,這裏確實有被人踩踏之痕。麵對紛遝腳印,他神情凝重,敢情島上除了他們,居然還有人,著實太不可思議。他一武道高手自始至終竟無覺察,要麼對手內功修為高深莫測,要麼葬音似在捉神弄鬼。如今失去汽艇,水路斷不可能了,何況還攜傷者隨行。這一霎,前路斷絕、後有追兵,他就像一隻淺灘遊龍有腳難行,沮喪萬分。本來好局麵,卻不幸淪落如此境地。他心係欣雅澤美,便急忙回去。然而,人在草叢神秘卻消失。他將整個島嶼翻找個遍,還是不見蹤影。於是開始琢磨:能悄無聲息在他眼皮底下將人擄走,普天下不會超過二手之數。一個時辰一晃而過,欣雅澤美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小島就這般大,夜亦軒展開地毯式搜索,仍一無所獲。

夜亦軒情急之下便衝島嶼大肆叫囂:“葬音似,你個王八蛋!給老子滾出來!他媽的!狗雜種!挨千刀的臭狗!有種出來跟老子幹一架啊!無膽鼠輩!他媽的……”全然以為是葬音似在搗鬼。足足咒罵大半個時辰。再次前去勘察欣雅澤美消失前那一帶草叢,血跡正是沿著海灘消失。夜亦軒便生疑了,假使海上來船,他不可能不見;可偌大海灘卻再無其他腳印,這不符合常規。當時他隻離開約摸五分鍾,如此短暫,又怎可能一無所覺?沉思良久,他重回洞穴檢驗那些狼藉痕跡,火炕被腳印踐踏,其中有一排不夠整齊,想來當時事出倉促被人不小心留下來。眼下事發突然,欣雅澤美又離奇下落不明,他在第一時間壓根毫無戒備,難免要先自亂方寸。不過夜亦軒這人何其聰穎,這點伎倆哪能瞞過他?心焦急躁隻在一念間,很快他就緩過神來,莫名感覺仿佛這一切難以置信。欣雅澤美憑空消失對他有何好處?難道葬音似想將他困在島上,圖個自生自滅?這明顯行不通。那廝沒能得到八篇《起死回生》絕不會善罷甘休。莫不成島上一直藏有絕世高手,他並不知情?此想法太過大膽,但這世間巧事也多,夜亦軒排除所有不可能,唯有此念。轉念一想:“試問天底下除與父輩比肩高人,還有誰能耐如此大?倘若高人真在,那將是何等厲害?”夜亦軒自忖,即便回歸最佳狀態,怕也無以與之攖鋒。這想法令他氣勢一餒,便低頭在案發地彳亍徘徊。欣雅澤美銷聲匿跡,他心裏空蕩,不禁為她擔憂,隻得再度打起精神反複勘察。這般折騰了一兩個時辰,仍還一無所獲。最終耐性耗盡、不由火起,引頸衝天長嘯,他本指望能以此來威懾敵人。怎奈對手如是不聞,老半天都不回應。有一首詩為證:

“六根塵垢迫淨擾,情欲韻事實難了。多半雲癡少數在,有苦難言無處消。死滅明燈塵埃淨,潛思執念徒惹惱。甘為伊人萌芳動,心即苦海似夢渺。”

夜亦軒束手無策、幾近絕望,不知不覺又爬上石丘極目四望,入得眼簾是藍海茫茫一片,遠處朦朧中有幾座島嶼,仿佛藍寶石上那幾點翡翠綠。海上風大,獵獵聲響時不時激起一團團漣漪隨波逐流。如今汽艇不知所蹤,夜亦軒空負一身神通被困島上,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仰望蒼茫天宇,隻覺身小渺如一粟,本指望能修成《陰陽轉天訣》,再尋葬音似晦氣。誰知會出現這等變故,縱然他心態好,也難免無奈。好容易捱到兩三個時辰,忽然海上傳來一陣怪響。夜亦軒舉目望去,見海上有個小白點伴隨一線天緩緩現形。那是一艘白色汽艇。有人駕馭,直奔這島上而來。及至一海裏左右,夜亦軒才看清原來汽艇上空有一隻海東青遙遙緊隨。看樣子是對方追蹤而來,這扁毛畜生應是眼線。

夜亦軒心中鄙夷:“哼,葬音似這白毛狗還真是機關算盡,連個畜生都能差使得動。”擔心自身處境,目前修練《陰陽轉天訣》未成,麵對葬音似一人勝算微渺,何況還有強手秋爾斯娜,以一敵二他必敗無疑。怎奈行蹤暴露已無處可逃,唯有硬拚一途,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或許,真能激發潛能,借大招之力一舉秒殺敵手也未可知。夜亦軒在高處窺視,不意發現那汽艇上隻秋爾斯娜一人,葬音似居然不一同前來。這倒使他感覺意外,此二人氣味相投、狼狽為奸,又極度覬覦八篇《起死回生》。若說秋爾斯娜中途收手,還有些可能;就那葬音似,怕是說什麼都不可能罷手。夜亦軒、葬音似同門,自然深知對手底細:這葬音似胸襟寬宏,善用心術,又廣交狐朋狗友,此人相當棘手。既然這廝沒來,想是早已提前謀劃好一切。就用秋爾斯娜來纏住自己,好讓他騰出手設陷阱。一旦夜亦軒中招,那將再難脫身。

自這一刻開始,夜亦軒目光一刻都不離秋爾斯娜左右。這女人將汽艇停靠在沙灘,再由那家禽識圖,引其上山來。夜亦軒本不想暴露,怎奈海東青隼眼銳利,他想藏都藏不住,當時恨極了那鷹隼。待一飛近前,他忽地擲射一石將那扁毛畜生打個透心涼,撲跌在地。經此一手,立被秋爾斯娜瞧著,當先笑臉迎上,道:“嗬,果真窩在這島上呢。”夜亦軒盤腿坐沙丘上,漫漫道:“你來得也不快嘛。比我預計還要遲了點。”秋爾斯娜疑惑道:“什麼意思?”夜亦軒道:“還跟我裝傻麼?嗬,你不當影後還真白瞎了。”手指草叢裏那海東青屍首,冷笑道:“既然你一早就將這隻扁毛畜生埋伏在我身邊,昨晚上趕來便可將我擒住,何必等到今天?”秋爾斯娜魅笑道:“你此刻才知道麼?”夜亦軒擦擦鼻子,模樣十分無理道:“我就是知道,才特意留下來。之前記得我有說過,那篇《續天命》勢在必得。倘若你不來,我上哪尋你?”秋爾斯娜哼聲道:“大言不慚!也不瞧瞧自己有幾斤幾兩。”夜亦軒哈哈一笑,道:“不敢不敢。我當然知道自己有一百三十五斤七兩六。”秋爾斯娜道:“在這當口你還耍嘴皮子,當真不知死活。”

夜亦軒道:“就你一人還不行。”見秋爾斯娜自信滿滿,不自禁四處察看,以為這老娘們還帶來厲害幫手,當即問一聲:“葬音似那狗叛徒呢?他怎麼沒來?”秋爾斯娜淡淡道:“今天我一人就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夜亦軒心中一凜,脫口道:“見誰?”秋爾斯娜媚笑似有深意,露齒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夜亦軒直覺她心裏又包含禍心,說一句:“我要不去呢?”秋爾斯娜瞧他眼神多少有些古怪,不由戲謔道:“你覺得現在,你還有選擇餘地嗎?”夜亦軒若有所思道:“你想對我用強?可惜老子我嫌你年紀太大,不喜歡怎麼辦?哈哈哈……”不經意出輕佻之語,當場哄然大笑,那神氣再輕蔑不過。秋爾斯娜怒道:“不知抬舉的東西,我看你是在找死!”言下間,身形驟移到夜亦軒麵前,素手虛晃前探,一招“巽鳳弦”靜隨意動,驚如雌鳳飄逸若蝶,勁風宕起,唳鳴聲乍作,竟似要一舉拿下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