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陷(1 / 3)

進去後,裏麵出現許多台階,足足四五十丈長,台階盡頭則是一間密室寒窖,門口處封了一扇大鐵門。葬音似他們將夜亦軒暫時關在這間寒窖裏,給他渾身上下捆著一條大鎖鏈,手足鋼筋鐐銬,渾然一個重刑囚犯模樣。葬音似望著這間寒窖突然開口:“師弟,這些時日你怕是要委屈些。嗬嗬,這地兒冷雖冷了些,但還是能夠助你盡快想通一些問題。”夜亦軒聞言,勃然大怒道:“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寧可死了也不會寫的!”葬音似卻絲毫不動怒,自說自話:“師弟,以後你在這裏,每日三餐都由她負責。”他指向欣雅澤美,繼續道:“你們之前見過也認識。既然你通過她過來,那我希望你最後仍由她帶你出去。”夜亦軒破罵道:“葬音似,你這狗娘養的混蛋!這一切都是你事先謀劃好的,虧我還信了你的鬼話。既然老子栽了,有本事你殺了我啊!”秋爾斯娜在一旁冷冷道:“那你就等死吧。”夜亦軒大叫道:“葬音似,你有種殺了我!葬音似,你這王八蛋!狗雜種!挨千刀的狗畜生!”

秋爾斯娜大怒道:“你想死?便宜了你!”上去踹夜亦軒一腳,將其撂翻在地,本還待再補一腳,中途被葬音似攔下,說了句:“他現在被我封住經脈,你這般折騰,怕是不妙。”秋爾斯娜冷笑道:“要不是他還有價值,我可決不容他活過一刻鍾。”夜亦軒這一腳挨得不輕,老半天爬不起來,隻顧氣喘如牛地叫嚷著:“葬音似!你有種殺了我啊!葬音似,你這小人!哈哈,你們這些不是人的東西,等老子出去,定然要將你們挫骨揚灰……哈哈哈哈!”

秋爾斯娜最恨威脅,不由怒道:“好呀,你還是沒記性,我弄不死你!”葬音似攔著她出去,一麵道:“好啦好啦,先關他幾天,說不定就沒脾氣了。我們先出去,走走走……”夜亦軒好不容易翻轉身子,眼見葬音似三人將大鐵門封死,他將鐐銬砸在地上叮當作響,嘴上不住叫囂:“葬音似,你們別走!給我回來!回來!狗東西!有種你們殺了我啊……”可葬音似他們早已離去,這地方一下又陷入沉寂。夜亦軒隻覺眼前漆黑一團,一時聽到自己發出陣陣沉重喘息聲。這番情景,那真是:

“誤傳信箋知不難,還道真事不遮瞞。怎奈手足無情份,想來何人最難堪?辜枉兄弟共一場,來日邂逅多心寒。注定命裏渡空劫,原屬蛟龍困淺灘。”

不知多久,夜亦軒總算恢複氣力,爬起來像盲人般雙手觸摸石壁,本想走遠些,但身上鎖鏈有限,他被縛住行不多遠便給拉回。這時,他又怒從心起,不由破口大罵,先從葬音似祖宗十八代罵起,一直罵到其子慘遭橫死、其女流落花巷。這般謾罵個把時辰還嫌不過癮,拿起大小石塊往石壁亂擲。如此折騰累了始才心靜,打坐運功調息,想盡快衝開被封穴道。然而,葬音似在他奇經八脈設下八門禁製,任夜亦軒武功再高,都難以在短時內調真氣衝穴。他嚐試良久,終於調起一絲真氣足足用上兩時辰才算破解任脈禁製。可也真氣耗盡,非得休息不可。

忽地一陣鐵門響動,旋即微弱燈籠下一道倩影微晃。夜亦軒抬頭見欣雅澤美提一個食盒走近,忍不住對她呼喝:“喂,你給我去叫葬音似來!老子死也不會替他默寫《起死回生》,叫他趁早死了這條心。你聽到沒有?”欣雅澤美像個聾啞人,不聲不響將食盒放在夜亦軒腳邊上,突然朝他展顏一笑。若按夜亦軒原來脾氣,非得一腳踹翻食盒不可,但見這情形,貌似這女子有什麼話要說。他向來聰慧過人,一時疑惑地打開食盒,裏邊除一碗白飯,一盤雞腿、醋魚、豬肉炒蘑菇,還有一碟青菜豆腐,別無他物。夜亦軒心中不忿:“哼,耍老子呢!”要不瞧對方是個妞,估計一早就開罵了。夜亦軒鬧出這麼大動靜,還真有些饑腸轆轆,既有吃食怎麼著也要扒幾口。盡管他揚言要葬音似殺他,但還是希望出去,再尋機找師兄算賬。可剛一動筷,那飯裏好像有東西,扒開一看,是個小蠟丸。他不明白欣雅澤美搞什麼鬼,忍不住好奇捏碎,露出一枚丹藥。這氣息最熟悉不過,正是“斂氣丹”。他本已絕望,如今既有這藥丸,無疑讓他尋回希望。簌簌用完膳,便開始運功調息。此刻,玄陽真氣雖被封,可任脈既通,當中那股真氣周轉自如,再得斂氣丹之助,他有信心一個時辰衝開其餘脈絡。

葬音似設下禁製時便使用了奇門遁甲,按生門、死門、休門等八門掌控人體八脈,他以真氣為盾封住夜亦軒周身要穴暫時麻痹對手。而奇門遁甲本是《玄陽心法》基礎,葬音似這人自小便開始修習《玄陽心法》,論功力隻會比夜亦軒更加精熟。眼下葬音似就以玄陽真氣強製玄陽真氣,可他萬萬難料夜亦軒此時服用斂氣丹,功力暴增之餘,他怕是再難遏製得了。接下來安心吐納,玄陽真氣仿佛水珠般在任脈中滴溜溜回旋,這樣一絲一毫慢慢積攢,須臾間越聚越多,最終化為一股股強橫氣勁來回強衝督、帶二脈。

一時辰後,三脈陸續被勉強打通。夜亦軒欣喜之餘突然肚子咕咕叫,估計又到飯點。仍由欣雅澤美一人拎食盒。上一餐多虧得她送來丹藥,夜亦軒明顯衍生出一絲好感。這次她又暗中將一條蜷鋼鋸遞到他手裏,像上回那般提燈籠離開。夜亦軒身上禁製漸少,心情大好,一口氣將飯菜囫圇下去,便又忙著調息運功。這段時間所幸無人打擾,他又練功勤快,幾乎日夜不繼,周身禁製終被逐個擊破,先是陰、陽兩維脈,後一鼓作氣將陰、陽蹺脈也衝破。一旦體內真氣周轉自如,他欣喜不已,但仍擔心非葬音似等人之敵,難得有空勤修,一意要將自身功力恢複巔峰狀態,以防突發情況。到第五餐時,送飯人不是欣雅澤美,換葬音似、秋爾斯娜一同前來。秋爾斯娜一手提燈籠,一手拿紙筆,葬音似緊隨在後拎食盒。二人走近後,秋爾斯娜將燈籠湊到夜亦軒臉上照照,率先冷笑道:“喲,這還沒死呢?也不出一聲,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夜亦軒睜眼淡淡道:“老娘們,你盼我早死,可老子福大命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恐怕真要讓你失望啊。”

葬音似將食盒放地上,苦口婆心地勸道:“都別貧了。師弟,你何苦如此?就算你答應將《起死回生》默寫出來,又能怎樣?你我如此僵持,難道你覺得師兄我真忍心關你一輩子?”這次,夜亦軒不怒反笑道:“哈哈,葬音似,你滿肚子陰險。要不我們玩個遊戲,你覺得怎樣?”葬音似一愣,隨口問道:“什麼遊戲?”夜亦軒冷笑道:“猜猜你這輩子想要的,這輩子都得不到,你臨死前該是何等臉色?”此番遭同門暗算淪為階下囚,在不忿之餘還能自遣自娛,怎麼著也要在葬音似身上順順氣。夜亦軒暢笑道:“哈哈哈,葬音似,勸你一掌打死我得了。我都說了,最後什麼都不會給你,你還不如趁早死心呢?”

葬音似怒火中燒,可麵上偏強裝一副和顏,道:“好好好,師弟,我們今天不談這個。”竟彎腰親自為夜亦軒盛飯,關切道:“這地兒確實有些冷。師弟,這些天你可還住得習慣?”夜亦軒怒道:“葬音似,你他媽別給我來這一套!假惺惺作態,你惡不惡心?”言下一腳將葬音似手中飯碗踢翻,驀然大笑起來:“嗬嗬嗬,葬音似,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是真沒想到你這臉皮能厚到這般程度。也真難為你,在華頂宮修行這些年,憑你這臉皮修為,就算機關槍也掃不破吧?哈哈哈哈。”秋爾斯娜勃然大怒,喝道:“狗東西,你想死?”她一把拎起夜亦軒,右手運氣便要將其擊斃。那葬音似深吸口氣,對秋爾斯娜搖頭,歎息道:“還是算了吧。他畢竟是我師弟,殺之不祥。”夜亦軒不惜跟自己賭一把,冷聲叫囂:“臭娘們,我沒跟你說話,你瞎嚎什麼!”秋爾斯娜兀自抓緊他不放,齜牙怒叱道:“你找死!”

夜亦軒狂笑不已,道:“哈哈哈,華頂宮什麼時候輪到一個老娘們出頭?”他麵向師兄,說道:“葬音似,你要還有半點自尊,就來一掌打死我。”葬音似心中有愧,被師弟咄咄逼迫,無奈道:“師弟,你這激將法對我沒用。”夜亦軒麵露詭異笑容,道:“是嗎?葬音似,你暗算我一次,你猜猜這次還能不能暗算我?”手上一掙,手鐐腳銬應聲斷裂,身形動若閃電。這次他想先發製人,出手便使一招“刑龍現”,雙掌齊落之際,龍嘯聲起,玄陽真氣破掌襲出,直摜葬音似麵門。後者一旦驚覺,單手朝上橫攔,使一招“酋龍出”,內勁沉猛難擋。他想一招拆解敵手。砰地一聲,夜亦軒反被其震退三五步。隻這一間隙,秋爾斯娜欺身搶進,雙掌虛劃,待蓄足氣勁一掌拍出,鳳鳴聲驟起不歇,這乃一招“敕鳳擊”。夜亦軒早防她,右手就勢往側畔卸開身前大力,燕步輕盈飄動,左手立馬使一招“封龍怒”,與秋爾斯娜對掌硬接一合。

兩股氣勁交迸,這二人均被擊潰暫退。不等夜亦軒換氣,葬音似早已從旁撂腳從空鞭甩而落,動作迅若閃電,一招“猛虎投鞭”接踵而至。夜亦軒一聲斷喝,使半招“弩龍殺”,雙拳交叉架天靈間,馬步一沉,蓄足勁道,頃刻玄陽真氣彙通雙臂,如同烈馬奔騰。葬音似一腳重砸隻讓對手身形一顫。轉而便即拿住他小腿,一反手暴擊葬音似腳底,借他這隻腳順勢擋下秋爾斯娜送上那一掌,恰恰拆解了“封龍怒”半個招式。

夜亦軒這進擊兔起鶻落,可謂是一氣嗬成。不等葬音似二人再度搶攻,他翩然飛撤,右腳纏上那條斷鐵鏈,另一頭不知何時握在他手。當下唰地一聲,鐵鏈飛出在半空畫出一個個圈,饒是葬音似二人身經百戰,但對手突發怪招,二人也被拒在圈外一時難以攻破。他們二人自幼嫻熟武道,一個夜亦軒根本不值一提。下一霎,他們二人一左一右齊齊向前搶來,呈兩麵夾擊之勢,頓時場中身影掌影幢幢,真氣在他們周身不斷呼嘯唳鳴,三兩下便直接阻斷飛舞鐵鏈。夜亦軒沒想到這二人配合如此默契,為求保命隻得強行逢迎。他拚命運功,將玄陽真氣源源不盡灌輸飛舞鐵鏈上,這下手中兵器如虎添翼。他揮舞鐵鏈飛蛇般閃過去襲甩葬音似,葬音似忽發一指點出,直取夜亦軒胸口。那秋爾斯娜因久攻不下,出招更狠辣,雙掌連發,根本不容夜亦軒稍緩。

夜亦軒腳下一退,鐵鏈忽而自身後射出,在空中劃了半個圈,隨即阻截身前二人。就趁這時機,他風一般衝上去對葬音似突發一掌。這招式迅捷剛猛,後者單手根本招架不及。一旁秋爾斯娜瞧得明白,她也拍出一掌擊向夜亦軒後心。這是圍魏救趙打法,一旦夜亦軒得手,那秋爾斯娜這一掌也勢必將其打得筋骨寸斷、慘不堪言。夜亦軒隻得回援,側過身子,鐵鏈側麵襲向秋爾斯娜。得此間隙,葬音似右手高舉,猛然當空砸落下來,使一招“封龍怒”,掌風淩厲、威力無窮。夜亦軒隻得撇下秋爾斯娜,腳底一滑躲過,鐵鏈再度鬼魅般纏繞上來,令他們不得不去應付,漸而鬆懈繼續對他出狠招趕盡殺絕。夜亦軒兵器一伸一縮,掌法一收一放,舞步飄飄忽忽靈動萬分。在這二人攻勢下不知不覺走過五六招。他有暗勁之精銳,兵刃之鋒芒,一時間神威盡顯。有詩為證:

“真氣起縱橫,石屑亂飛塵。英雌施怒烈,沸血伴殺神。金光作鳳舞,燭焰化龍騰。拳頭錘山嶽,掌下壓乾坤。殘影移瞬現,疾步踏星辰。一心證力道,世間武癡人。”

葬音似、秋爾斯娜與其每拆一招倍感吃力,這小子出手詭異,上一招襲擊葬音似胸口,下一招不知會往哪招呼。他這麼左一記右一下,仰仗手中軟型兵刃,分分鍾鍾都能迫退眼前兩大高手。葬音似暗自驚訝,明明跟師弟練就同一門武功,可姿勢卻南轅北轍。他一掌“刑龍現”姿態飄逸瀟灑,陰柔去盡,則才顯露出那股剛猛氣勁;偏偏夜亦軒使來卻無比刁鑽毒辣,令人防不勝防,如同液態水流無孔不入,暗勁催發之際,連功力高深者手臂都要被震麻。秋爾斯娜不自禁高看了夜亦軒一眼,曾從葬音似處得知“龍吟天玄掌”要意,本以為已有克製法門。一開始夜亦軒以一敵二盡落下風,殊不料這小子睿智絕頂,隨便耍個手段便夠彌補自身不足,硬生生扭轉戰局乾坤。

秋爾斯娜連招頻發,還不時出言威嚇:“小子,你還負隅頑抗!不自量力的東西!趕緊束手就擒吧!”隻那葬音似陰沉著臉忽進忽退,苦苦跟這位師弟周旋。夜亦軒手舞鐵鏈,另一手施展“龍吟掌”,嘴上冷笑道:“哈哈哈,老娘們,你又算老幾?”秋爾斯娜勃然大怒,出招更淩厲,一掌拍開鐵鏈,身形飛起,雙掌交錯翻出,這是“鳳鳴玄陰掌”中威力最大那一招“坤鳳祭”。這次她沒再留手,一意要置夜亦軒於死地。同時葬音似自另一邊廂竄來,手使一招“明龍落”強行壓下鐵鏈,人借勢彈起,一腳掃向夜亦軒腰脅。二人這般架勢無疑要跟夜亦軒火拚。那鐵鏈善攻不善守,尤其近身打鬥,轉即反成累贅;一旦對手強攻進來,夜亦軒根本無法將鐵鏈運轉自如。這二人拳腳堆疊,夜亦軒隻招架數個回合,便給對手擊中飛摔到石壁上撲跌在地。下一刻,葬音似、秋爾斯娜一齊擒住地上人,入手卻空蕩輕飄,敢情是件外套。頓時,下意識警惕起來,忽有一陣清風灌入洞窟,當真刺肌膚。

秋爾斯娜失聲道:“追!”一即發覺夜亦軒出逃,身形驟閃電光般往外而去。然而不及到洞口,遽爾一聲悶響,外麵出現一塊巨石封住洞窟。秋爾斯娜怒罵一聲:“混蛋!”當下,就聽到洞外斷斷續續傳來一通笑語:“哈哈哈,葬音似、老娘們,你們就好好待著吧,哈哈哈!”原來夜亦軒先前使一招“金蟬脫殼”遺下外套,逃離洞窟後,便一掌將洞口上那塊千斤巨石推下來,反將葬音似、秋爾斯娜關洞窟裏頭。這府邸鬧出大動靜,猛然傳來一陣陣紛遝腳步聲。夜亦軒拍拍手,腳步一點,身子淩空拔起,簌簌簌一聲竄進一棵密葉大樹上消失不見。過不多時,假山石爆發一聲巨響,那二人魚貫奔出,四處搜尋目標蹤跡,就在一處庭院發現數名攜槍兵衛橫屍暴斃,而那夜亦軒卻不知去向。他們二人對視一眼,突然秋爾斯娜叫一聲:“不好!”

葬音似道:“追!”一字落下,一閃之下早在五六丈外。他們二人疾奔如飛,同朝這個方向追去。一盞茶工夫,二人一出府邸,門口就是一片海灘。這時海浪撲疊,拍打在那堆礁石上濺起尺高晶瑩水花,湧到岸邊細細洗滌軟金沙。不遠處有艘汽艇啟動,上頭站著一道人影回頭正朝這邊狂笑:“哈哈哈,葬音似,老子福大命大死不了。此番回去勤修,下回來我定要你跪地求饒!哈哈哈,葬音似,你準備完蛋吧!”一身黑衣,胸襟坦蕩磊落,性烈如同野馬般。昨日他還是一名階下囚,今朝卻已風頭颯颯。夜亦軒手握方向盤,駕馭汽艇在這片海域進退自如,端的雄姿英發。即如欣雅澤美這女子都不禁芳心陶醉,癡癡注視眼前人。

秋爾斯娜怒喝:“追!”她決不容忍有人從眼皮底下溜脫,這時與葬音似並排急奔。西行百米處便是碼頭,岸畔停放數艘白色汽艇。二人飛上其中一艘打火啟動,汽艇直如火箭也似狂衝而去。欣雅澤美在前一回頭,大老遠看到,急搖身畔夜亦軒,倭語提醒:“他們追來了。”夜亦軒調轉角度,應聲道:“哈哈,不怕不怕,憑他們還抓不了老子。”欣雅澤美眼瞧身後汽艇漸行漸近,又叫:“來了!來了!”不用提醒,夜亦軒早對身後狀況了如指掌,猜想那汽艇眼看要追上。當即,他衝身後那二人掐手指數數,道:“三……二……”還沒數到“一”,身後那汽艇底下忽而冒出一團煙霧,頓時發動機也隨之熄火,就此拋錨。夜亦軒在前頭發一通大笑:“哈哈哈,葬音似,你不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嗎?怎麼偏就猜不到老子上船前便對你們所有船隻動了手腳?哈哈哈,你個蠢材!再見啦,哈哈哈哈!”

秋爾斯娜怒捶方向盤,忍不住破口大罵:“小畜生!你個混蛋!他媽的,要不是早些動手宰了他,哪會有今天!”葬音似臉色也不好看,淡淡道:“這小子怎麼說都是我師弟。我不能殺他,也不會殺他。”秋爾斯娜知他心軟,就此抱怨不已:“現在可好,他回去一準搬救兵來。”葬音似若有所思,說:“應該不會,我了解他。這小子今天出糗,以他那高傲個性,多半會躲一陣。至於我們的事,我想這小子不會宣揚出去。”謀劃此事前,當然預先鋪好退路。他熟知師弟,這家夥眼高於頂,對失利事因向來避諱,對今日之事又怎可能四處宣揚?秋爾斯娜不置可否地冷哼一聲,兀自鐵青一張臉,直對夜亦軒氣得牙根癢癢,偏又無可奈何,隻能眼巴巴目送夜亦軒二人乘船漸行漸遠。後世有詩雲:

“陰謀詭誘暗施引,前番夙願時至今。計藏轂簍方擒虎,化險為夷即是命。夾道布阱鳥獸傷,船開張網魚龍驚。任有人臉千百麵,一朝終要魅現形。”

走水路夜亦軒擔心葬音似陰魂不散,駕船一口氣駛出百十海裏。前方不遠處出現一座縹緲山峰,在浩瀚滄海上孤危聳矗。儼然一處小島,方圓數十裏人跡罕至,叢林繁茂蔥鬱恍若翡帶。海灘邊礁岩突兀如塔,唯有幾隻海鳥任意翺翥。如此美景,後世人賦詞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