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夙怨(3 / 3)

這一過招,他們都未占到絲毫便宜。那“龍吟天玄掌”陽剛猛勁十足,一旦迸發,任是鋼鐵都得變形斷裂,夜亦軒早已練就七八分功力。而“鳳鳴玄陰掌”慣於暗勁催發,蓄力之下無堅不摧,秋爾斯娜傾淫數十年功力深湛。這兩大武學本身剛中帶柔、柔中帶剛,柔剛並存並濟,練至上乘幾乎難分高下。隻是夜亦軒修為較弱,比不得秋爾斯娜多出幾十年。好在早有戒備,他被擊退數步後,立時腳一跺地,施展輕功向後極速撤離。秋爾斯娜咯咯發笑:“還想走?你覺得有那麼容易嗎?”笑得花枝亂顫,遽爾手中荷花擲出,便在半空詭異般一瓣瓣散開,如同暗器疾插夜亦軒麵門。當即後者發一聲怒嘯,雙掌齊錯猛然外翻,正是半招“酋龍出”。雖隻半招,但威力強橫絕倫,一掌便破了漫天荷花雨,且餘力不衰,那無形真氣咆哮著直奔秋爾斯娜而來。

秋爾斯娜冷冷一笑,道:“還真是不自量力呢。”蓮步掠起,素手彈出,好像探囊取物,竟在玄陽真氣中央一把拿住夜亦軒手臂,猛然一發力,鳳鳴聲驟起,內勁直貫他一整條手臂。當場那夜亦軒身法受製,驀然一聲低喝,右手變掌為抓,玄陽真氣衍生時護主自保,翻湧著想要抵禦秋爾斯娜手上暗勁。可她功法奇巧攻勢難擋。適才夜亦軒兩掌換一掌尚且不敵,何況此時近身肉搏,他幾乎難能招架。

一招甫過,秋爾斯娜用掌輕輕向外推送。夜亦軒立即借勢飛摔出去,姿態有些狼狽。好在他修為不弱,倒不至於當場失態。可這一交手,夜亦軒已然摸清秋爾斯娜,其人修為幾與諸位師兄相匹敵,如今之計唯有暫避鋒芒走為上策。但尋思那末篇《續天命》他還是萬分不甘,覺得如若拿不回去,不說未婚妻紫靈萱無可交代,單是家中老父夜玉冥這關恐怕也難過。就是這麼一遲疑,秋爾斯娜立馬閃身揮掌殺將而至,大叫:“小子,你還跑得掉麼?”頃刻間,漫天花雨仿佛一隻隻黃蜂鋪天蓋地籠罩下來。夜亦軒站在木橋上,眼見身前有猛招碾壓。他身子向後仰翻,右手一掌拍碎身後木板橋,隨後發半招“酋龍出”,驟見一塊木板伴隨玄陽真氣彈跳飛起擋在他身前,一舉突破團團花雨。可這時,忽有一道人影迅雷般穿梭而來,對準夜亦軒迎頭便是一掌。這一掌原本平平無奇,但不知怎麼的,倏爾在他麵前出現三五個疊狀人影,均從四麵八方揮掌拍來。

夜亦軒心念急轉:“是分身術?”同時腳一踏地,雙手在胸前揮舞,左掌斜遞出去,接著右掌自上劈下,這半招“弩龍殺”並未使全。隨後又施展半招“舞龍眠”,左右掌出招如影,尤為淩厲,勉強抵禦住數名秋爾斯娜。但夜亦軒終歸缺乏應戰經驗,對手委實詭異離奇。想想這麼多人瞬息間虎撲過來,他根本難以抵擋,節節倒退不說,甚至身上連中三掌直接給摜翻三丈遠,砸裂數塊木板橋身。夜亦軒首次受創,聽得一聲:“噗嗤!”見他側臥著吐出一口鮮血。幸虧還身負絕頂內功《玄陽心法》,中招時尚有玄陽真氣護體,對手沒能傷及要害。歸根結底還是修為遜了一籌,否則也不會敗得如此迅速。秋爾斯娜冷冷道:“小子,我這還隻是六成功力,怎麼,你就倒了?”憑借入門早為優勢,目光投向夜亦軒無不有嘲弄之意,道:“仙脈弟子難道都如此窩囊麼?你之前不是說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怎麼,你覺得現在還能走得了掉嗎?”

夜亦軒側頭注視眼前這島國女人,忽然笑笑道:“你這幾掌也不怎麼樣嘛。老娘們,你嘴巴挺能說,可就你這點勁道是想給老子撓癢癢麼?老子我沒事兒!”站起身來神態倨傲,輕蔑地對人發出一陣譏諷。秋爾斯娜怒道:“小子,你想死?”黛眉一皺,眉宇間一抹殺意掠過,忽地瞬移到夜亦軒身前,隨手一拂袖。他無可招架,陡然倒飛出去,狠狠撞到一堵石牆上,啪地摔在地上。秋爾斯娜森然笑道:“嘖嘖嘖……”麵色陰沉,一步一步過去。這一刻,夜亦軒在她眼前仿佛一條死狗,可由她恣意虐殺。秋爾斯娜站在夜亦軒麵前,冷冷一笑道:“小子,你不是很狂嗎?怎麼,現在不說話了?”

夜亦軒盡管遭了罪,形象狼狽不堪,但卻並未受重傷。他稍一喘息,底氣複又回來,仰臉蔑笑不已:“《玄陰心經》果真好厲害!老娘們,你個鬼穀棄徒尚且還能修煉到如此境界,佩服啊真是佩服!可就憑你還殺不了老子,哈哈哈。”秋爾斯娜道:“小子,別以為我不敢親手殺你。現在你隻管罵人,待會我自教你生死兩難!”一時氣苦,本來滿心要索取夜亦軒身上那八篇《起死回生》,這時卻委實無法將其一刀殺了。倘若任由這小子冷嘲熱諷,那尊嚴何在?

夜亦軒就仰仗秋爾斯娜不敢如何,繼續出聲譏刺:“老娘們,我聽說你被鬼穀掃地出門,這件事想必十分有趣。要不現在你給我們講上一講,老子聽了,沒準一高興也就痛痛快快將那八篇《起死回生》默寫出來,你看這樣如何?”秋爾斯娜沒想到這小子死到臨頭還敢胡說八道,心頭怒不可遏,目光逐而怨毒起來,咬牙道:“看來你小子嘴巴臭,待我先撕爛你這狗嘴!”早年曾遭鬼穀遺棄乃畢生隱痛,此刻被夜亦軒掀開痛腳,那無異於傷口撒鹽。憑她這副孤高心性不可能輕易饒過他,怎麼著也要廢了這毛頭小子一手一腳才夠解恨。

夜亦軒玩笑歸玩笑,但看秋爾斯娜神態不善,忙道:“別動!你別動!你再往前一步,你信不信老子真就一個字也不給你了?”見秋爾斯娜渾然不覺,仍一步一步上前來,走近了,眼見對方那手伸過來擒拿。夜亦軒大急之下脫口而出:“天地之始有道則名,道衍生於物,並以道諧為律,輪回於天道之際。或承載、或寂滅、或長存、或生、或死,不生則歸道胎,不死則孕道匿。是故世間有修者參生死之道,奪天造化之功,當可與日月同歲,與萬物爭長。世傳有生有死本是天道,有無相生乃道裏也。道曾先言,顧此失彼,道法之得失。是故死既為生之源始,生又為死之終結。誠以修者若得天地陰陽為輔,調氣涵養,當可長生不老、起死回生。”話及此,夜亦軒突然閉口。秋爾斯娜一臉狂喜,隻盼這小子能夠繼續念讀下去,當下亟亟催促道:“這下麵是什麼?你趕緊給我背呀!”可夜亦軒卻枯坐原地,似笑非笑道:“你想得倒美,可老子偏偏不樂意啊。”

秋爾斯娜威脅道:“小子,這《起死回生》今天我要定了。識相的趕緊給我背,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曾有幸在鬼穀與那《起死回生》副本有過一麵之緣,夜亦軒所念正是《起死回生》全文大綱,之下即為八篇《起死回生》之精要。她覬覦這本曠世奇書已久,沒想到這麼快就如願以償,此刻她可當真欣喜若狂,恨不能立馬將夜亦軒腦裏信息盡數挖掘出來。誰知夜亦軒淡然道:“老娘們,你別給我張牙舞爪沒完沒了。我可警告你,你若敢動老子一根寒毛,《起死回生》這輩子你想都不用想了,你信不信?”秋爾斯娜如依著往日脾性,早將夜亦軒斃於掌下,但目前這小子暫時還不能死,於是齜牙道:“好小子,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真是不知死活!信不信我這一動手掌,你腦袋立馬搬家!”

夜亦軒站起來,對秋爾斯娜笑道:“你要殺早殺了,還用等到現在?好了,我也不跟你墨跡。這麼著吧,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要麼你一掌將我打死。如果你不敢;那好,就給你指出第二條路,你直接放我跑路。”夜亦軒自說自話,根本沒去理會秋爾斯娜是否答應,繼續說下去:“既然現在不敢殺我,那顯而易見了,你鐵定選第二條路直接放我走路。嗬嗬,不用謝我,我這就先走了,下次再來請教,再見吧。”夜亦軒打不過秋爾斯娜,但嘴皮功夫厲害,三言兩語便想腳底抹油開溜。可秋爾斯娜得勢,怎可能輕易放脫?她不等夜亦軒邁步,便攔截後者去路,冷冷道:“小子,我也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留下一對招子、一條舌頭、一手一腳;第二,默寫八篇《起死回生》,我讓你毫發無損地離開。這兩條你認為怎樣?”

夜亦軒道:“我認為不怎麼樣。”他壓根就不關心秋爾斯娜是否會發怒,誰都沒想到他突然開始抱怨起來:“老娘們,用八篇《起死回生》來換我這條命,這筆買賣,我豈不虧大發了?你想,我這條命怎麼著也值不了八篇《起死回生》,你這分明是想占老子便宜,居心不良啊!”忽見秋爾斯娜眉間怒氣難抑,夜亦軒旋即改口:“當然了,至於這價錢嘛,我們還可以好好談……別動!別動!你個大老娘們成天舞刀弄槍不像話不說,動刀子畢竟是最下乘手段。要是我們各取所需然後達到雙贏,那豈不皆大歡喜?如此也好過到頭來再拚個你死我活,最後還什麼都得不到,你覺得呢?”秋爾斯娜哼聲道:“如此甚好。”她目標隻在《起死回生》,至於夜亦軒是生是死也沒放在心上。可她並不因此就全信夜亦軒這小子。

夜亦軒咳嗽幾聲吐一口血水,借伸手擦拭嘴角血跡之際吃下一個物事,旋即笑道:“你一早這個態度就好,也省得傷了大家和氣。”秋爾斯娜盯緊他,麵無表情道:“那接下來你想怎麼交易?”夜亦軒退後數步,忽然擺出一副奇詭神氣,笑道:“那自然是你先將末篇《續天命》給我嘍。”秋爾斯娜既知端倪,不禁勃然大怒道:“你耍我?”當即一陣風起,她瞬移而出,一伸手便要擒拿夜亦軒。後者早防她這一著,往後驟退蹁躚若蝶,輕易避開去。秋爾斯娜一招失空,立馬就在中途變招反推,玄陰真氣隨掌奔湧,施展半招“火鳳羽”直擊目標。

夜亦軒退無可退,左右手大開大合,使半招“刑龍現”,雙掌由上而下砸向秋爾斯娜。隻聽砰然一聲響,趁周遭氣流逆轉潰散之際,這二人齊齊被撞個踉蹌。夜亦軒手臂立時被震麻。秋爾斯娜也氣血翻湧,萬沒想到這小子還能有如此功力,不由吃驚道:“你……”夜亦軒惡人先告狀:“你什麼你?我就知道你會反悔,不要臉的老娘們!”並朝秋爾斯娜不屑地吐舌頭,嘲諷道:“說句實話,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覬覦我身上這寶貝,我看你白日做夢,越做越傻!你要長得好看些,那我也不會怪你異想天開,可你這老娘們又老又醜,像個老妖婆,嘿,你也配!”秋爾斯娜被人挖苦諷刺,當即尖聲大叫起來:“你給我住口!你這小畜生!狗雜種!你找死!”夜亦軒此刻卻並不怕她,有些得意道:“說實話,我的確不是你對手,可此次前來島國早已想好應對之法。”秋爾斯娜兀然不自信道:“不可能。你小子胡吹大氣。”

夜亦軒笑道:“哈哈,信不信也由你。”他說到這,忽然仰頸發一聲尖嘯。刹那間,對麵屋簷上傳出一陣輕微聲響。底下那欣雅澤美離得近,當即警覺道:“什麼人?給我出來!”有男子聲音粗獷傳來:“葬音似。”霎時,天空上出現一名男子。有詞讚曰:

“器宇軒昂、雄姿英偉,滿麵梨雪八分白。一襲素衣裹身,手執遮陽傘,腰佩翡翠青鸞帶;若神明臨世,背後碎發迎風魅。恰似那衛玠,五官奇瑰,一副倜儻風流,試問還有誰人可追?”

這瞬息間,他負手輕輕遙遙站立屋簷上,豐姿閑雅瀟灑得很。欣雅澤美循聲望去,看到這男人,不由回眸夜亦軒,吃驚道:“原來你、你還有幫手?”夜亦軒得意而笑道:“老娘們,這下我看你還拽不拽!”但卻未能從秋爾斯娜臉上看出絲毫驚慌之色,他悻悻不已:“哼,你就裝模作樣吧你。”這當口得以援手,他沒再跟秋爾斯娜糾纏,朝屋上人打一招呼:“師兄,別來無恙呀。”那白發男子出聲:“咱倆也該有兩三年沒見了吧?”他淩空飄落在夜亦軒麵前。這人是華頂宮主夜玉冥座下弟子葬音似,早年前與師尊在鬼穀分道揚鑣,往返於世間名山求仙問道。這次夜亦軒親臨島國,全賴他寫了一封親筆信。

一旁欣雅澤美倭語道:“你是誰?”生恐秋爾斯娜有閃失,立即趕到後者身邊拔刀警戒。誰知夜亦軒對她視而不見,隻顧跟葬音似敘舊:“師兄,這些年原來你躲到這裏,難怪一直沒有你的消息。”葬音似淡淡道:“華夏國硝煙四起難有安生,我幾經輾轉漂泊至此。好不容易得到《起死回生》末篇《續天命》的下落,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消息,可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夜亦軒道:“我爹一直在深研《起死回生》,可沒那末篇終歸不得要領。這次多虧有你,現下他的心結怕也會解開。”

秋爾斯娜氣不過夜亦軒那唾手可得的神氣,立時高舉一本小冊子,直衝他們二人連連冷笑道:“《續天命》此刻就在我手上。有本事你過來拿呀!”夜亦軒倒真佩服這娘們還能負隅頑抗,不禁失笑道:“我能跟你打平手,現在又多一人,你覺得你們還能擋得住嗎?”驟然間,秋爾斯娜露出皓齒,森然一笑說:“你們兩個人?”正當夜亦軒感覺有種不祥預感,忽然渾身一麻。他不自禁回頭望去,隻見葬音似一味朝自己不懷好意地邪笑。及至這一刻,夜亦軒萬沒想到這情同手足的師兄會對自己下手,頓時驚惶不已:“師兄,你、你、你……”屆時,他心神俱顫,始才發覺似乎上了一個惡當,隻怕當初葬音似寫信來本就沒懷好意。

葬音似依然那副超然淡定,驟發一通冷笑,道:“怎麼?現在開始懷疑我了?”夜亦軒一念間複又受製於人,心中又驚又怒,當場就是一通咒罵:“混蛋!虧我爹還對你不薄,你小子居然當叛徒。葬音似,你他娘的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葬音似被罵,誰成想他不怒反笑,竟當著夜亦軒的麵齜牙道:“嘿,還待我不薄?不傳我《長生不老》,你竟還有臉說待我不薄?”夜亦軒一時間對葬音似痛恨不已,怨怒交加道:“我爹待你們還不夠好嗎?這些年來,他全心全意將一身玄功盡數傳給你們。虧我還一直拿你當我師兄,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你不得好死你!”葬音似麵色鐵青,直衝夜亦軒失態般咆哮:“夜亦軒,你別以為你爹夜玉冥教了我武功,我就得感恩戴德!當初要不是他,我的鈴兒也不會死!你口口聲聲說夜玉冥是好人,可他為什麼不救人?為什麼!他身懷《長生不老》,為什麼單單隻傳給了你?還不因為你是他親兒子!要不是我眼睜睜瞧著心愛的人死在懷裏卻無論如何都救不活她,你可知道當時我的感受?我當時隻恨不是你!就是你爹沒能傳我《起死回生》!你說玄功再強、再厲害,它能讓人起死回生嗎?他能讓你想活的人死而複生嗎?玄功再強也換不來我心愛的人!”

夜亦軒一聲不吭,神態陰沉,當下還冷冷問一句:“所以你出賣我跟這婆娘交易,完全就是為了泄憤?”葬音似強忍悲痛,咬牙切齒道:“對!沒錯!自那日起,我便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習會《起死回生》!”這一刹,他仿佛又看到當初在鬼穀楚溫鈴替他擋下天可滅那一掌的情形,那件事於他是何等刻骨銘心。他永遠都忘不了,心愛女子死在自己懷裏他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夜玉冥施救,師尊都沒答應。是他親手將心愛的人埋葬。自那天起,他勢必要謀取華頂宮的《起死回生》!

夜亦軒冷聲說:“原來你這麼做,就隻為奪取《起死回生》。哼,那我不妨告訴你,你的陰謀不會成功。”他雖被封住周身穴道,可臨了還不忘潑葬音似一盆涼水清神醒腦。這些年,葬音似一直都在苦心謀劃,他決容不得中途出現半分差池,不禁狂笑道:“哈哈哈,不可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你會寫的,你一定會寫的!”夜亦軒倔強性子又犯,梗著脖子衝葬音似嚷嚷起來:“我若不寫,你又奈我何?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啊。”

葬音似道:“師弟,我不想為難你,我隻要我的東西。”他幻想一朝可以得手,多年心願眼看就要實現,沒來由一陣狂喜。秋而斯娜卻冷眼旁觀道:“這個時候想死,實在有些可憐呢。”瞬間惹得夜亦軒怒火攻心,強行運功衝撞周身穴位,嘴上咒罵道:“葬音似,老妖婆,你們兩個陰險狡詐、狼狽為奸!他媽的,老子可不怕!隻是你葬音似,算老子眼瞎,沒認清你這狗娘養的畜生!”秋爾斯娜不再挖苦人,哼哼道:“你現在盡管罵吧,待會我自有辦法要你將東西默寫出來。”眼下《起死回生》還要著落在夜亦軒身上,她可不想這小子活活氣死。

夜亦軒罵累了,還是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語氣冷冽道:“你們都別做夢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寫給你們。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秋爾斯娜不客氣道:“你那麼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當即對準夜亦軒遽然一掌拍落。眼看後者就要當場腦漿迸濺,誰知葬音似出手一把攔下秋爾斯娜,並對其搖頭道:“你先消消氣,我們不能殺他。”秋爾斯娜忽地掩嘴咯咯嬌笑,輕撫葬音似胸口,吃吃道:“聽你的,都聽你的,我不殺他了。”

可即使夜亦軒被驚出一身冷汗,他嘴上仍沒好氣道:“葬音似,別以為你不殺我,老子就會感激你。你們也都別白費心思了,就算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會替你們默寫《起死回生》!”秋爾斯娜不由怒啐夜亦軒一口:“呸,這件事由得你麼?”葬音似終究恥於對自己人下手,怕再無顏麵對師弟,揮揮手道:“先將他關押起來吧。”秋爾斯娜正要過去動手,葬音似走出來,說了句:“且慢,還是由我來吧。”說話間一劍指戳在夜亦軒膻中穴,一股暗勁立時將其震得搖搖欲倒。他從後者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解釋道:“剛才他暗中服用這‘斂氣丹’,短時間可暴增功力。”秋爾斯娜後知後覺道:“難怪難怪。”回想之前,夜亦軒受傷後忽然變得彪悍異常,連自己都險些落敗。一念及這小子膽敢暗中耍奸,驚怒之餘不忘狠踹夜亦軒一腳兩腳,旋即吩咐道:“澤美桑,你將他拖下去關起來。”欣雅澤美應了一聲,過去扶起夜亦軒拐進一處假山石叢。她尋摸一處機關,用手轉動一塊圓形石頭,驀地右側假石自行移開,露出個大黑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