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了?”

他投入到拍檔幫他做了一半的工作中,在身後高高的酒櫃裏挑了一瓶朗姆,往調酒器裏倒了幾滴。

“沒沒··沒去哪裏。小··事小事。來強哥,我請客,以陪不是。”

阿誠又給王誌強開了一瓶啤酒,王誌強往嘴裏倒著酒,滿心盯著阿誠心有餘事的手。但明顯看得出阿誠眼睛裏範出的喜悅。嘴角一直張著,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最近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是不是····”他想起那晚那位富態女人的殷勤。便這樣開起了玩笑。

“嗬嗬嗬·····”他又急忙回補了一句,“哪有,還不就這點兒···嚐嚐,我最近新創的。”他雙手捧著調酒器抬到了耳根,使勁上下搖晃讓容器的裏的幾種酒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他沒有耍他那套吸引客人圍觀的花式調酒,幾次過後,金黃色的液體裝滿了高腳杯。

王誌強端過酒杯,湊近聞了聞,他聞到了一點點甘甜,他不太相信的看了阿誠一眼,阿誠笑著希望他繼續喝來看看。他試著輕輕抿了一小口,立馬就覺得一股刺激的氣體從嘴裏鼻子裏衝到了喉嚨,再到胃裏。王誌強使勁閉了下眼睛,讓氣體散盡,過後便是一陣的清涼和爽快,讓人還想喝一大口。

“這什麼酒?”

阿誠回答他,“呃··它還沒有名字,我不準備給它取名。喝酒人不同,心情也不同,當然它的含義也就不同了,不好說。”

王誌強心裏那種衝動立刻就趕了上來,他好久沒有取名字了,這可是他的強項,他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名字去幫襯周圍的人。

“不是滋味!我這裏叫不是滋味。得了,見鬼去吧。”他覺得此時的心情喝上這麼一杯酒配上這個名字真的太恰當了,也希望別人都能這樣叫它。

王誌強其實隻是想試探他的口風,他把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當作有可能犯錯的人。

這時電話在震動,原來是華哥打來的,要他去一趟樓上的包房。這樣的場景隔三差五就會遇上一次,各路鬼神都會在他這裏報到,然後關上門,又各走各的陽關道。華哥製造的這些必然是在給他謀好機會,他也隻需順藤摸瓜就能得到好果子吃了。

‘302號’他推門進去,沙發上坐了一溜生人。見王誌強進來,華哥揮手,身邊人等就都出去了。

“來來,給幾位介紹一下,這是阿強,我最得力的助手,以後還要哥兒幾位多關照。行個方便。”華哥在他肩上用力拍打了幾下,王誌強也識趣的鞠躬行禮。華哥繼續介紹,至於他們到底是何等人物,他完全沒聽進去,名字更是記不住了,反正點頭哈腰就對了。一派應酬,方才喝下的那杯不是滋味的酒,起了作用,打嗝間都有那股強烈的味道。

離開後,他出了會所,這次他選擇隨處走走,天空下著鵝毛般的雪花,天氣預報說今年的雪可能會來得晚些,但現在竟然在悄無聲息的夜晚降臨了,王誌強望著夜空嘲笑了一下。他伸手一抓,再鬆開手,雪立馬就融化了。剛才的酒勁已經在雪中消散,開始感覺到刺骨的寒冷。整條街像是被工人重新裝修了一遍,招牌燈的電流聲在‘嗤嗤’的作響。‘九繩街’幹脆叫‘酒鬼街’得了,他看著落魄潦倒的酒鬼也不比自己好到哪裏去。這條街每天都見證著形形色色的故事,它不停的被前往這裏買醉的人踐踏,不滿的人還會嘔吐得它一地都是。他竟然在同情一條冷冰冰的路,看來還沒清醒。

他繼續往前走,好像剛剛來到這個城市,甚至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去哪裏?他一路走來,才發現心裏一直想著她,沒有忘記過想念她,隻是習慣了吧?他從衣兜裏摸出打火機,一連幾次都被風吹熄了,點燃一支煙,然後接著走。

一支煙的功夫他已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前方是十字路口,紅燈停綠燈行,依稀過往的車輛按部就班,一輛黑色的奧迪Q7停在黃線裏等待紅燈。車窗的玻璃上流淌著水珠,他隱約看見玻璃上印忖的一張麵孔,忽而打開了一道時空的大門。可是該死的酒勁讓他暫時失去了記憶,一時把大門又關閉了。等他想靠近看清楚時,綠燈亮了,隻看見一竄白色的尾氣還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