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經洛凡提點,心中思量,入夜,顏初輾轉難眠,見身旁秋池已熟睡,便轉身背對秋池,見月光透過門紙,隱約見門旁銅鏡,漸漸沉思:“想我初入塵世,不懂看清事態,險誤了大事。如今瑤塵待我如此,此舉引得嬈希與若雯心懷恨意。想必劉大娘之前如此對我也並不是瑤塵之命,必是其心中嫉恨。但見劉大娘前日又對我遷就有佳,也應是受瑤塵影響。若我此時再怨瑤塵,豈不是不知好歹,為自己立敵罷了,不過自取滅亡而矣。如今,我隻能依附於瑤塵,想來瑤塵為了其自身之勢,也能保我周全。隻是我應如何表我依附之心?若虛情假意,隻怕瑤塵亦不會信。看來,我也隻能做場戲了,若戲做得足了,今後日子方才好過些。隻是還需堤防嬈希與若雯。我尚未見其麵,不知這二人心性如何,亦不知如何堤防了。”顏初越是想著,越發有了主意。不覺間漸漸睡去。
這日,顏初正在去洛凡房的途中,邊走著,邊瞧著路上,若有所思,忽覺被人蒙住雙眼。
顏妝笑道:“姐姐,就你愛玩,找我何事?”
隻見身後人將手拿開,竄到顏初麵前,笑道:“你怎麼知是我?”
“姐姐今日沒去服侍姑姑嗎?”
杉儀聽罷,似想起何事,瞪圓眼睛,張大嘴,並以手遮唇,顯驚訝狀:“姑姑說要見妹妹,我隻故得與你玩,竟忘了正事。”
說罷,不等顏初言語,拉過顏初,向遺香閣奔去。
兩人奔於風中,顏初隻覺曉風扶麵,亂了青絲,衣裙輕揚。
顏初站於瑤塵門外,猶豫了半晌,不知該不該進。
杉儀見狀,扶在其耳畔道:“妹妹不必擔心,姑姑一向和善,定不會為你的。顏初深吸了口氣,推門而入。
姑姑正坐於矮幾一側,幾上放著白玉茶具,姑姑將玉壺輕提,斟茶至白玉杯中。隻聞得茶香濃鬱。
瑤塵聽得啟門之聲,抬頭正見瑤塵,忙起身,走近顏初,執起顏初雙手,並從上至下仔細瞧了瞧顏初,麵透心痛之色道:“真真是清瘦了,想來前一陣子受了委屈,快來坐。”
而顏初卻思:“此時我斷不能過於順其意,以免被她懷疑。她今日叫我來,必是有準備的,我不如瞧她演的什麼戲。”
遂顏初垂顏,不語,拖遝而行。
瑤塵見顏初如此不情不願,隻是笑,也不怨。
至於幾前,執杯道:“姑姑讓你受了委屈,如今姑姑後悔已晚。此茶中融了七步搖,姑姑今日當著你的麵吃了,也算給你個說法。”
說罷剛欲飲,卻被顏初攔住,搶過杯子,將杯中之水倒於地上,冷言道:“你這又何必呢?”
瑤塵見狀,眼中泛淚:“你不知,那日你所砸之物卻是我家祖傳之物,當日我被迫賣身於青樓之中,便是為了保它。”
顏初聽罷,麵露驚色,隨即垂顏。
瑤塵見顏初如此,便款款向床榻而去,隻見其至於方桌一側,拿起一玉器,正是那日所砸玉琵琶。
待瑤塵近身,顏初仔細觀玉琵琶,隻見它周身裂痕,清晰可見。顏初顯出愧疚之色,又垂頭視地。
隻聽得瑤塵道:“你瞧,玉琵琶已被補好,當日是我太過於心急,若知它能補好,我何必為難於你。”說罷,將玉琵琶歸於方桌。
再走到顏初身側,抬其顏。顏初緩緩抬頭,隻見瑤塵麵容和善道:“你瞧它如今不是好好的。”
此言一出,顏初雙眸含淚。瑤塵忙從懷中取出帕子,輕拭其顏:“瞧瞧,我又未怪罪於你,你為何一臉羞愧。莫不是我麵目可猙,嚇了你?”
顏初心想:“想來此時,她戲已做足,我也可順勢而下。”
想罷,忙跪於瑤塵麵前,哭道:“全因顏初不懂事,本該以死謝罪之人,今日卻受姑姑如此禮待,顏初不知如何回報。”
瑤塵忙扶起顏初,笑道:“什麼報不報的,你隻要多進食些,把身子養好便可。”
說罷,向外喚道:“杉儀,你去備些吃食,我與顏初共進。”
此話卻正巧嬈希從門旁經過,聽得此話,心中甚是惱怒,甩袖而去。
嬈希怒氣衝衝摔門而入,狠狠坐於藤床之上,緊咬盈唇,玉手緊扯袖角,忽又站起,走到幾案之上,隨手拿過玉杯,向門外砸去。
正巧秋池從門外而入,玉杯碎而四濺,有碎片劃過其耳畔,立有血跡隱現。秋池緊咬唇,忍痛跪地,收拾起碎片,並言:“姑娘這是怎麼了?”
嬈希見是秋池,冷笑一聲,向其款款而行,至其身側道:“你站起來。”
秋池不知何意,便從其言,站起垂頭等待其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