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顏初正欲睡去,卻被秋池輕搖。
“妹妹,可是睡了?”
顏初見是秋池,忙起身道:“姐姐,何事?”
“你隨我來,我有一物贈與你。”
二人來到園中,坐於石上。
秋池從懷中取出一物,“這是我親手繡的,今日贈與你,算是賀妹妹身子好了。”
顏初接過來瞧,原是一帕子,隻見帕子上繡著桃花,甚是精致。
“可喜歡?”
顏初見秋池如此心意,心中甚暖,忙點頭。
“姐姐,你的繡工真真是好!妹妹卻不及你半分。”
秋池被讚,心中歡喜,“我自幼便跟隨家母習女紅,家母說,女兒家女紅最是緊要的,來日待嫁人之時,為自己繡件好嫁人,婆家也不會小視的。”
秋池想起舊事,不免傷感。
“隻可惜,如今身陷麗江園,雖並未賠客,但即便他日出了麗江園,又有哪個正經人家會許我這樣的人進門呢?”
顏初聽罷,亦難免垂目傷懷,隱見秋池手腕處有傷痕,遂執其手而視,果見一處燙傷。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秋池未想到此傷被顏初瞧見,忙用衣袖遮掩。
“妹妹莫擔心,做慣了粗活,磕碰再所難免。”
顏初忙道:“這分明是處燙傷,怎會是磕碰所至,莫不是姐姐受了委屈?”
秋池見瞞不過,不敢直視顏初,閃爍間隨便言道:“伺候人的,有個傷也是常事。”
“莫不是姐姐受姑娘們欺負?”
秋池聽到此處,隨即轉言:“莫要說我了,如今妹妹伺候洛凡姑娘,凡事多多小心著。”
秋池見顏初又將問,忙言:“我聽聞洛凡姑娘心氣冷淡,平日裏能忍則忍,且勿與姑娘頂撞。”
顏初卻感奇怪,她一向隻覺洛凡和氣,怎姐姐如此言語。轉念而思:“想必是姐姐伺候的姑娘是個難纏的主兒,姐姐如此,也是提點。莫過於糾纏此事。”
遂應了秋池,以便其安心。
這日,顏初早早出了驟香院,舉頭視空中朗日,甚是耀眼,忙用手遮了日頭。瞧見不遠去蓮花已開,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喜得跑至池畔。隱隱瞧著有紅魚匿於荷葉之下,心想:“洛凡姑娘一向喜歡聖潔之物,若叫姑娘來觀蓮,她定是高興。”想罷,忙跑至洛凡房外,將一推門,卻聽著屋內有呻吟之聲。
顏初心急,推門而入,隻見洛凡臥於床榻之上,麵色蒼白,嘴咬雙唇,汗珠如雨。
顏初忙去扶洛凡:“姑娘,這是怎麼了?”
洛凡瞧是顏初,愣了半刻,以手撐於榻上,勉強道:“方才被夢所嚇,不礙事的。”
顏初見狀,將洛凡扶起,思:“這哪裏是惡夢所擾?但姑娘不願說,我也不好相問,還是說些好的,以便轉移姑娘的思緒。”
想到此處,顏初道:“姑娘,我今早瞧著蓮開得旺,不如姑娘去瞧瞧,打發打發精神?”
洛凡望了望窗外,見陽光甚美,麵露笑容,但隨即卻被憂愁所蓋,道:“你去幫我打些熱水來,我要沐浴。”
顏初從旁拿過金絲芙蓉引枕,置於洛凡身後,待洛凡靠得牢了,便起身而出。
顏初雙手提木桶上得二樓,覺木桶越發沉重,隻得垂頭快行,不想卻被一人擋處去路。
“喲,我以為是誰呢,這不是姑姑眼前兒的紅兒顏初姑娘嗎?”
顏初抬頭而視,正是玉姻,玉姻濃妝豔抹,輕蔑而視。
顏初此時已大汗淋漓,激出體香,玉姻聞著香氣卻是越發氣惱,心想:“這小蹄子擦得是什麼香?真真騷性,還沒伺候爺們呢!就這般了。”
想到此處,玉姻以帕子掩住口鼻,尖酸道:“一股子騷聞,也敢出來,熏著哪個了,你擔待得起嗎?”
顏初見狀,垂頭不語,思:“昨日裏,已將她得罪,此時不可多言。”
顏初哪裏想到,若不讓玉姻出了昨日之氣,玉姻怎會甘心,而此時顏初的不語,正讓玉姻無出氣之處,心中更是惱了。
隻聽玉姻哼道:“洛凡是要沐浴?把自己洗得幹淨了又如何,不過是自賞罷了。又沒人陪著做鴛鴦。”
正言語著,隻聽房內洛凡道:“顏初,進來。”
顏初聽罷,提桶欲進,而玉姻正擋於其前,顏初便繞道欲行,玉姻再上一步,擋著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