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初多日觀麗江園,隻覺處處幽禁森嚴,卻不知麗江深處有田園之事。經那夜訪田園,顏初微覺田園似有可逃之機。這日,顏初思來想去,起身前往田園。
一路上,顏初垂頭細步而行,步步留意,生怕被旁人瞧見,僅憑記憶向田園而去,其間不免行有所誤,但終見田園。
顏初心中甚喜,扶小籬向田園而望,雖見麥田如浪,但從溝壑之間隱隱見有小門。
顏初正初越小籬向田園探去,卻聞有人喚之:“你是哪位姑娘,這等偏野之處可不是姑娘可去的!”
顏初轉身瞧去,見是小廝模樣的,正是貴兒。瞧著貴兒手提木桶向其走來。
貴兒見是顏初,馬上轉笑:“原因是姑娘你啊,小的眼拙,遠遠的瞧到是沒瞧準些。著實該打。”貴兒輕打其麵。
顏初笑:“你打你的,可別打著我的名號,旁人以為我多小氣呢!”
貴兒見顏初並不買賬,也不羞,笑道:“姑娘當真不記得小的?”“我若說不記得,你是怨我記性差,還是怨我不把你當個有用的人看?”
貴兒一聽,一身的機靈到是使不上了,忙笑:“我的好姑娘,你可真真是逼著我自己招呢!”
顏初不答,坐在秋千之上,輕斜頭瞧著貴兒。
貴兒見狀,知道顏初正等著其下之言,便道:“姑娘,千萬小心水缸。”
顏初聽罷,記得那日在幽居之中,有一小廝曾如此提點過自己。忙正視貴兒:“原來是你?”
貴兒見狀笑道:“就是小的了,不過抬餿食去的也是小的。”
顏初聽罷,以袖半掩麵而笑。
“這等事你還說,討打嗎?”
“姑娘心善,怎麼能打我。但今日不招,他日姑娘知道了,便會更加怪我了。我貴兒可不是個虛假做作的人!”
“你叫貴兒?”
貴兒點頭。
“我叫顏初,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了,聽著總是不順心的。”
貴兒機靈,聽此言便已其中道理,在麗江園內,隻喚那些陪客的為姑娘。
“那我便喚你顏姐姐,可好?”
顏初起了刁難之心,故作嗔狀:“你怎麼知我比你大?”
貴兒憨笑:“我敬著姐姐,才如此喚你的。”
“你敬著我還灌汙食與我?”
貴兒聽罷,直求饒:“顏姐姐,貴兒便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再做這種事了。”
顏初見狀,道:“那好,你若想贖過,便答我一事。”
貴兒心想:“不妙,竟被套住,隻求這位姐姐別難為自己了。”
遂貴兒硬著頭皮,重重點頭。
顏初輕笑:“這園子是做什麼的?”
貴兒不知其意,隻能老實做答:“平日裏,姑娘婆子們的吃食都是從這裏采摘的。”
“我看這裏頗有景致,卻如此清冷,姑娘們不喜這裏?”
“一來,姑娘們都喜熱鬧,二來,來這裏的都是像貴兒一般幹粗活的,姑娘們躲還不及呢,怎會來呢?這三來麼…”
見貴兒語言有所遲疑,顏初諷刺到:“方才還說自己不虛假做作,如今到是吞吐起來。”
貴兒忙道:“顏姐姐初入麗江園,這裏姑姑一直不讓姑娘們來的,前幾年還專派小廝守著,可守來守去的,也沒有什麼門道,也便不了了之了。隻不過時常的會有人來打點。”
顏初疑道:“難道還會跑出去人嗎?”
貴兒剛欲答,卻聽有人大喊,二人一同視之,見是劉大娘。
劉大娘急跑過來,氣喘籲籲,見貴兒在此,怒道:“又在此偷閑!小心你的月例!”
貴兒也不敢多言,忙轉身而去。
劉大娘見貴兒走遠,方笑著瞧顏初。
“見姑娘身子好了,老婦也算安心了。”
顏初冷哼:“若大娘多灌我些餿食,顏初好得便更快了。”
劉大娘麵色鐵青:“都怪那人王婆子,竟誤解了瑤塵姑娘與老婦的意。哪日我見了她,定讓她給姑娘賠不是!”
顏初心中積怨本就無法消散,卻聽她如此辯言,心中更是氣極,自來便是個倔強的人,見其如此假意,越發惱怒,方欲諷刺,卻想:“顏初啊,顏初,難道你不知現如今最為緊要的便是逃離此處?你本就被別人所怨,若再逞強,便是處處有人瞧著你,你還如何逃出去。書上說小不忍則亂大謀,便是有一千個委屈的,他日再論也不遲。”
想到此處,顏初忽憶想什麼,又心中自語:“你可是忘記了胸口處的碧桃花了,母親刺此桃正是因你時時頑劣,胸無氣度。才出桃花塢幾日,便將母親之言棄之雲外,可惜了母親教導,你若再如此,便是重回桃花塢,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