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瑤塵獨自下棋,下至僵局處,抬眼瞧著正在擦拭桌台的杉儀,道:“杉兒,你過來陪姑母下棋。”
杉儀瞧著瑤塵:“姑母好興致。”
遂坐於席上。
“杉兒,顏初近日如何?”
“姑母放心,已盡好了,想著再過幾日,便可去伺候洛凡姑娘了。隻是杉兒不明,為何讓她去伺候洛凡呢?”
瑤塵笑道:“既然欲讓她成為頭牌,不會舞桃花樽怎行呢?”
杉儀疑惑:“姑母知道洛凡的性子,誰又能逼著她做什麼呢?”
瑤塵起身,走到窗前:“當然不能逼著了,我要讓她心甘情願教她。”
“可即便顏初學會了桃花樽,卻不忠於姑姑,又有何用?”
瑤塵輕笑:“杉兒畢竟年輕,有些事忠與不忠是一回事,但用與無用卻是另一回事。”
瑤塵忽想到了什麼,轉身對杉儀道:“顏初中毒一事,你如何看待?”
“杉兒總覺此事甚奇。似乎有三種毒素聚於顏初體內。”
“是啊,七日之苦卻成了三日之痛。但究竟是何人所為?毒在餿食之中,若說單單為顏初,倒也罷了。若節外生枝,恐將有事瑞。”
“姑母是想引出下毒之人?”
“這倒其次,我卻想知,此人為誰下毒。”
“姑母讓杉兒如何做?”
“此事不急。對了,可有人懷疑你的身份?”
杉儀笑道:“誰會懷疑一個半癡半傻之人呢?”說罷,兩人輕笑。
幾日的細雨使得顏初透不過氣來,這日夜裏,細雨方歇。顏初見眾姐妹已熟睡,便悄悄溜了出去。方入園子,隻覺草香悠然,真可謂千金可賣一日醉,不如雨後草清新。顏初沿池子走著,趁月色向遠處望去,可所望之地仍是麗江園。顏初瞧不遠處有一矮樹,便跑過去,幾下便攀爬至樹頂。顏初站於樹枝之上,向遠處望去,可仍舊是麗江園之景。
“你在做什麼?”忽有人於樹下問。
顏初向樹下望去,隻見一素顏女子,貌美如仙。顏初身輕如燕,縱身順樹幹滑落。
顏初近身於女子身旁,道:“瞧瞧麗江園。”
女子滿麵輕蔑:“區區一個麗江園,有何可瞧的?”
顏初來了興致:“看來姐姐對麗江園甚是熟悉了!”
那女子更是輕蔑:“莫要姐姐妹妹的,我與你素不相識,你是哪輩子的妹妹?”
顏初聽罷,以袖半遮麵,嬌媚而笑。
那女子問道:“有什麼可笑的?”
“我隻覺你與旁人不同。”
女子聽罷,歎息:“我隻不過看厭了紅塵,自尋清淨罷了。”
雖說此女言語如此,顏初卻覺親切:“若不喚你姐姐,我應喚你什麼?”
女子垂頭歎道:“記得了又如何,終究是會忘的。不如你我便這般說會話。各自散去之後,便全當是夢,忘了各自,豈不更加自在?”
“此言甚是!”
女子瞧瞧夜色:“此處不靜,夜間常有人走動,我引你去他處。”言罷,女子與顏初向別去而去。
至一大樹下,女子道:“你瞧此處如何?”
隻見樹下掛一秋千,樹後有小籬,顏初向小籬處瞧去,隻見大片田地。
“這是何處?”
“這裏是麗江園的田園,田園之外便出了麗江園,你若站在此樹上瞧,便可瞧到外頭了。”
顏初聽罷,心中湧現莫名暖意。
隻瞧女子坐於秋千之上,招手道:“此秋千可容兩人,你也過來坐。”
顏初從其意。
“我有一事不解。”顏初問道。
女子側麵視顏初:“何事?”
“方才你說‘終究是會忘的’,可世間有多少難忘之情,莫說當時未忘,便是流傳至今也是有的。”
女子輕笑:“然,世間之人如此之眾,流傳至今的卻屈指可數。可見此般事的稀奇。若世間之人個個都是重情義的,又怎能將這稀奇之事坊間流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