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一種神聖的力量所驅使,水生決定親自前往災區,到抗洪的最前沿。
正好,長江他們公司準備向戰鬥在抗洪一線的官兵們捐獻一批食品和飲料,並決定由長江親自押車送過去。聽到這個消息,水生立刻找到長江,聲明要和他一起去,而且越快越好。
對於水生的決定,小娟並沒有阻攔,她知道自己無法左右水生的決定,她也不想那樣做。她隻是暗地裏囑咐長江多辛苦一些照顧好水生。
長江他們的汽車剛一駛入黑龍江省境內,就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氣氛,一輛輛掛著不同省市牌照的汽車正滿載著救災物資和生活用品源源不斷地向這裏彙集過來。許多路段上都排起了長龍。還有一些由外省市抗洪自願者組成的突擊隊從全國各地趕來,他們的車上大多掛著醒目的旗幟,旗幟上印著:“某某市黨員突擊隊”,“某某市某某鄉農民突擊隊”。另外還有大學生突擊隊、複員軍人突擊隊等等。
看著他們,水生才感到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平常。
隨著汽車的不斷行駛,越來越多的解放軍官兵躍入了他們的視野,雖然他們神情疲憊,卻個個步履匆匆,讓人感覺到前方正發生著緊急的情況。
經過有關部門的安排,長江他們直接把汽車開到了鬆花江下遊月兒灣地區的幹堤上。
月兒灣地區是鬆花江曆年來防洪的重點堤段,麵對今年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形勢更顯嚴峻。所以,抗洪指揮部在這一地區部署了一個團的兵力。
長江和水生他們把食品和飲料交給接待他們的官兵時,已時傍晚時分。此時,江麵被夕陽的餘輝妝點得波光閃閃,近處的莊稼和遠處的村鎮在江水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蔥綠和怡然。如果不是即將到來的洪水,這將是怎樣一個平靜而祥和的傍晚啊!而現在,大堤內外依然是一派繁忙的景象。許多隻穿著背心短褲的官兵們站在齊腰深的洪水中,打樁築壩,加固堤防。不時可以聽見他們嘿嘿的喊聲。堤外是成百上千的軍民在沒膝深的積水中來回奔跑,背運沙包……
這種場麵,這種氣勢讓水生的心又激蕩起來。他覺得這種場麵他曾非常非常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在什麼地方發生過。但他可以肯定地對自己說,這絕對是他經曆過的場麵。
在長江和一位接待他們的連長說話時,水生就已經挽起了褲腿加入到背運沙包的行列。那個負責裝袋的小戰士大概是從他整潔的衣褲上看出了他是新來的,對他報以友好的一笑,兩顆虎牙和一對淺淺的酒窩便從小戰士那張稚氣的臉上顯露出來。幾趟下來,水生就已經有些喜歡這個動作麻利、神態中透出一種孩子氣的小戰士了。
此時,正有幾位電視台的記者在堤上錄製新聞,也許是因為水生無可挑剔的長相,那位攝影記者竟把鏡頭鎖定了水生,對他進行了兩三分鍾的跟蹤拍攝。
天擦黑時,長江才在背運沙包的人流中找到水生。此時,水生也和其他人一樣,胸部以下滿是泥水,而且由於身體剛剛恢複,他看起來有些狼狽,氣喘籲籲的。長江把他從人群中拽出來,劈頭就問:“你背它幹嘛?這麼多人也不缺你一個。再說你病剛好,累壞了怎麼辦?”長江的口氣裏有責怪,但更多的還是關切。
“幹這點兒活累不壞,我身體好著哪。”水生邊說邊把身板直了直,顯出很精神的樣子。
“得了,別跟我裝了,你還是快跟我走吧!我們上城裏住一宿,明早再往回趕。”長江說著,轉過身向堤下走去,水生站在原地沒有動,長江回過頭疑惑地問:“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