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的五官,鼻子英挺,眼睛深邃,嘴巴深刻,留著大把的灰白的胡子,他看上去正像是一個行為刻板,卻難得一臉正氣的中年參客的形象,或許是一個貌似高深莫測的武林大師的形象,而不會隻看了一眼就想到,他會是一個江湖傳聞中無惡不作的,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老教主。
“狡猾的小家夥。”他忽然伸手摁上了自己的額頭,然後自上而下的抹了把臉,然後傻兮兮地露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嘴角看上去十分誇張的咧到了將近耳根的地方,看上去他下一刻或許就能把自己鬆鬆垮垮的一張臉皮崩壞。盡管似乎生來一副正氣得十分不得了的麵孔,而這人瘋瘋癲癲的舉止和亂七八糟,不倫不類的裝扮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瘋瘋癲癲的頑童。而至於他口中的小家夥……
事實上,他口中狡猾的小家夥也早已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江湖上的人物自然也是要分流的,而他口中的小家夥顯然正是屬於江湖上最一流頂尖的那一層人物,甚至於在這一層次中的高手之中,也算是十分突出的人物了,至少,他所知道的幾個老怪物若是對上這小家夥多少也會忌憚幾分的。當然……如果單純論起年紀的話,對於像他一樣活了百來歲的老怪物來說,小家夥自然還是小家夥。
隨手將自己手上黑色刀鞘的長刀係在了自己的褲腰帶上,老家夥摸著下巴想了挺久,雙手夾著一張卷過的白色紙條忽而蓄著掌力猛然一合,再緩緩分開兩掌的時候,一陣風過,卷起了兩掌之間細小如微塵一般的白色粉末……
眯著眼瞧著手上星星點點散在空氣中的白色空中,他嘀嘀咕咕地開始有些手舞足蹈地說著話,“有趣的小家夥。”“不不不不,他可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我喜歡這個小家夥。”“……”
老頭忽而低頭開始神神叨叨地說道:“他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的人總是活不長的。”
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忽然說道:“我可以殺了這個小家夥的。”
老頭一邊繼續嘀咕著說道,“不錯,總是喜歡管著閑事的人天生就不會活得很長的。”
那個陰森森的聲音繼續蠱惑著說道:“殺了他。”
老頭忽而搖著頭說道:“不不不不……我們還可以不殺了他,我喜歡這個有趣的小家夥。”
老頭繼續換上了一副陰森的麵色嗤笑了一聲,“嘖,真麻煩。”
老頭又隨即笑嘻嘻地說道:“他好像知道很多……很多的東西,或許比我們以為的還要多一些。”
那陰森森的聲音又冷冷地說道:“你可以再慢慢玩。”
老頭繼續笑嘻嘻地說話,“好玩的呦。”
一陣仿若若有似無的低低地笑聲慢慢地在空無一人的林子裏散開,驚起了林間一小片小憩被驚醒的烏鴉。
……
楚留香前來西廂房拜訪慧遠大師的時候,卻正巧見了正在與慧遠大師說著話的唐恒。慧遠大師及其同行之人的廂房卻是一個**的小院子,一進院子便能聞見一陣濃鬱的檀香味,抬眼一看,這華山弟子倒也是想得周到,前廳裏放著一個香爐,一個足有半人高的佛像,那味兒正是從佛像前的香爐裏正燃著的幾把檀香散出來的,當真布置得像是一個小佛堂,四下不過五個廂房,正是慧遠大師及其師弟慧空大師和幾個少林了字輩的大師,了俗,了緣,了悟所住的廂房,了俗,了緣,了悟則正是少林戒律堂,菩提堂,達摩堂的三位首座。
楚留香前來前廳的時候,唐恒和慧遠大師正各自坐在佛堂麵前的兩個小蒲團上麵說著話,說來,也隻是慧遠大師一個人在說話,唐恒則麵癱著臉似乎看上去還挺有耐心的在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