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我以前是個什麼模樣?”

“你比以前會笑了許多。”

“現在這樣就挺好,若是一準總見了你以前一副正正經經的臉色,少了與人說說笑笑的時候,豈非太無趣了些?”

“聽你說著似乎……確實挺好。”

“……”

胡鐵花一早便起了,昨日喝的酒似是有些多了,尚有些宿醉,待到迷迷糊糊地出門之後,卻在院子裏見著了交互挨著的兩個人影,見那院子裏的石桌上不過一壺濁茶,幾樣糕點,這兩人竟是在這處就著這幾疊糕點,一壺濁茶整整聊上了一夜嗎?瞧著現下似乎精神竟然還挺好。

眯著眼遠遠地瞧見了清晨打碎在枝葉之間的日光在庭間的那處石桌上打下了一處剪影,隨後又隱約見了那座上的青衣人稍稍側了臉,唇角微揚,眼角帶笑的模樣,微長的睫毛就那麼輕輕地扇了那麼幾下,那雙漂亮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了一些溫暖的,躍動的,讓人覺得動容的神色……還挺好看。身旁又見那藍衣人稍稍低了頭,空氣中似乎隱約溢出幾分親切而柔軟的笑意,唇角揚起幾分十分好看的笑意,人影相錯之間,隻露出了一個稍稍內嵌的,俊秀好看的下巴。

庭院裏的那處石桌本就是依著院子裏一株梨樹而造的,正值早春,清晨的微風一過,吹著石桌上的兩杯濁茶泛起了一圈圈的水紋,似乎隱約在麵前揚起了一層淡金色的塵埃。

兩個人,一壺茶,幾樣精致好看的糕點……

微風,梨樹,樹下一青一藍的兩人……

眼前的一副場景美好契合得就好像……一幅緩緩展開的畫卷。

林子清觀了現下的日頭,竟已上三竿,心下一時也是有些難以置信,趁著酒性,就這般說說笑笑,就著一壺濁茶,兩人竟就這般聊上了整整一夜,待到回過了神來,方才覺得尚有些疲意,因而揉了揉一邊的額角,便笑著道了一聲,“今日便暫且且住了吧。”

“一日未見我榻上床頭的衾被,倒是有些頗為想念了。”將著手上的杯盞蓋在了壺蓋上,且道了聲,“今日便早些回去歇息了吧,可好?”

隻見楚留香稍稍低頭,雙唇蹭了那人的臉頰,一閃而過,趁著身旁那人尚在愣神之際,揚著嘴角便道了聲,“好。”

……

胡鐵花眼瞧著江小魚挺認真的在院子裏紮著每日早上一個時辰的馬步,回頭又見一旁的楚留香不緊不慢地泡上了一壺熱茶,手上打著一把似乎許久未見的折扇不緊不慢地那麼晃著。

“你何時也喜歡上了閑著泡上茶喝了。”胡鐵花隻道,見了倒出來的一杯茶,水麵上正打著旋兒的四五片花瓣,竟還是花茶。

胡鐵花有些胡亂的想著方才在院子裏見著的兩個挨在了一塊的人影,方才那場景瞧著竟是那般的契合,好似本該如此的一般模樣,卻又像是……親昵得多少有些過分的模樣,更莫要說了這老臭蟲忽而貼著人耳邊那麼輕輕巧巧地那麼一下……

胡鐵花摸了摸鼻子,遠遠地又瞧了院子裏正紮著馬步的江小魚,這小家夥昨晚吃了酒,想是有些宿醉了,卻還要叫老臭蟲念著,暈著腦袋在院子裏可憐兮兮的紮著馬步呢。胡鐵花忽道:“我道是你竟怎麼忽然這麼早便收了個徒弟,還當你確實瞧上了那小孩習武的根骨,才起了幾分惜才的心思。”

楚留香收了手上的折扇,隨後又摸了鼻子,嘴角便是那麼一揚,道:“我徒弟莫非不是個習武的好資質嗎?”

那廂胡鐵花往人方才進了屋的那處房門一瞧,摸著下巴便道:“確實是個習武的好資質。可惜了,攤上了一個似乎……別有用心的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