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也知道,可是對於西山的戰鬥,就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了。”何季常望而興歎,這些事情他心中早怎會不知道。
“岩城那位發了話,這一戰,我想是無法避免的。”何季常緩緩地說完這句話,幾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到了這個層次,就連他西巡史也僅僅是執行者而已,上位者的想法,他是不可能去揣測的。
“不。”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抬頭望去,發現陸殷殷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
“原以為能夠做到宣國西巡史一定是八麵玲瓏的人物,沒想到還是終於王庭而不忠於百姓。”陸殷殷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我看你是放不下頭上這頂烏紗,哪怕西域人民生靈塗炭!”
誰知道何季常微微一笑,“你不用激我,這西巡史我可以不做,但是我走之後,這戰爭依舊不會停止,還有其他人來填補我的位置,但是我無法保證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是否能夠像我一樣盡可能地保護人民,保護西域。”
何季常腦袋很疼,他何嚐不知道這內戰對於宣國是百害而無一例,但是他卻沒有辦法。
“拖。”
“拖?”
“對,戰,也非戰,如此拖延,唯一此一計!”
“什麼意思。”
“對上當然報在打仗,但是兩軍相對不敢輕舉妄動,而實際上也是如此,你們雙方隻要將一部分軍隊在這裏對峙數日,也算是給朝廷一個交待。”
何季常倒是十分意外,“難道朝廷不會派人來查看嗎?一旦知曉真正的情況,那麼便是欺君之罪,不僅僅是我,我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你們都逃不脫幹係!”
“我知道,”陸殷殷玉指在書麵上一點,指著吳何二人各自受到了信件,“這便是破局之法。”
“這能夠破局?”何季常有些疑惑,就憑借這些所謂的通敵信件就能夠破局?“縱然你是學衛中的天才,但是把政事想的太過簡單,國家大事豈能兒戲!”
“大人!”陸殷殷見他信不過自己,義正嚴詞地說道,“就目前來看,你覺得無論是你還是鎮西候方究竟有沒有通敵?”
何季常遲疑片刻,回答道,“我這邊自然是可以保證沒有與西山有任何來往,而鎮西候那處,我也隻是知道鎮西候府確實有人與西山來往,但究竟是誰我並不知道,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鎮西候就是那個人。”
“可是我知道有人肯定與西山有來往,至少收了西山的好處!”陸殷殷早就知道他的回答,何季常話音還沒落,陸殷殷就連忙說出。
“誰?”
“流水城城主,孫安盼。”
何季常聞言,將身子深深地陷入靠椅之中,再出聲的時候,聲音沙啞,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何季常的聲音。
“你是說流水城城主孫安盼與西山有來往?”他盯著陸殷殷,目光凜冽。
“正是!”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何季常從位置上站起來,朝還在熟睡的秦哲走去,“流水城城一係是朝廷官員,從體製上來看,他是我的下屬,而實際上,我來當西巡史之後,這孫安盼也一直對我馬首是瞻。”
此時的何季常展現出來的擊破氣魄與之前完全不一樣,陸殷殷發現這何季常明明是沒有修為之人,怎麼能隱隱地讓自己有些害怕。
而木野知道,能夠在如此年輕的時候當上一方重吏,這何季常怎麼可能是普通之人。
他的管威此時一現,馬上就讓陸殷殷覺得難以承受。
“所以,你說孫安盼通敵,不就意味著我這個上司縱容下屬嗎?”
此時何季常雖然還是那副消瘦的麵孔,可是氣勢已經上來,陸殷殷隻覺得自己麵對了一種雄偉的高山,雄偉磅礴生生地擋在自己麵前,無法直視!
“你可知道,汙蔑宣國西巡史按照宣國律法應該處於什麼罪責嗎?”
“絞殺!”
他嚴詞厲色,就連一旁的王秋池都嚇得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這是剛才的何季常。
而陸殷殷雖然一開始害怕,但是馬上她就適應了,畢竟她可是陸威侯的外孫女,西巡史雖然是重臣,但是比西巡史更恐怖的宣國重臣她也見過不少。
他們到陸家的時候還不是極度收斂,客客氣氣的。
所以陸殷殷隻是驚於何季常前後的反差,當何季常用宣國律法來壓她的時候,相反卻沒有什麼效果。
看到陸殷殷如此真正,何季常有些意外。
“盧英,難道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但是我想何大人更怕!”
何季常沒有想到陸殷殷會這樣回答他,“萬一孫安盼確實通敵,而我這個告訴你真相的人卻被你極刑處死,恐怕你的悔恨無法填補宣國之中因為戰亂而枉死之人的哀嚎吧!何大人!”
陸殷殷毫無畏懼,盯著何季常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