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驀然一驚,這才意識到葉赫那拉氏堪稱奇女子,可不像一尊“花瓶”那麼簡單,翻翻自己肚子裏的那點見識,似乎與她隔著很遠的距離。
葉赫那拉氏將門簾打開一道縫隙,就見堂上人影雜亂,高台上的朱祁銘頻頻與人眉眼相交,臉上微現笑意,神思似在縹緲雲水之間。
唉,他終歸不屬於這片蠻荒之地!
葉赫那拉氏合上門簾,轉身時,眼中有分落寞,靜立良久,衝王烈莞爾一笑,“王將軍隻管隨意,盡興就好。”臉色微沉,“你今日有違紀之嫌,越王治軍甚嚴,想必你明日會受責罰,我回頭對義父說說,讓義父替你求情。”
王烈先是頭皮一麻,繼而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罷了,隻要你記得王將軍三字,我挨頓杖責又有何妨!
······
“你用的針法不對,平針用得過多!”
在航葦居這個朱祁銘曾經暫住的地方,呂夕瑤一住就是一年有餘,在這裏,她養好了自己的腿傷,平日裏除了習劍,就是與梅映雪撫琴、做女紅,偶爾指點這個被人們喚做“雪兒”的妹妹一番,日子過得倒也不怎麼孤寂。
“我方才一時走神忘了換針法嘛!”
梅映雪撒嬌似地申辯一聲,隨即又親昵地半倚在呂夕瑤身上,“姐姐,你想越王殿下麼?”
呂夕瑤臉上掠過一絲羞色,但很快她就岔開了話題:“咱們接著繡巾帕。”
梅映雪哦了一聲,不無誠懇地道:“姐姐,我覺得你這些年的辛苦守候是萬分值得的!”
辛苦守候?呂夕瑤心中一動,忽覺時光飛逝,而多年前春心萌動的那一刻仿若就在昨天,那種銘心的體驗不曾隨時光遠去。
同齡的閨蜜早已嫁做人婦,聽人說,連周小蝶這個加害過她的女子都由皇上賜婚,嫁給了一個新科進士,而她,卻依然在守候。
不,靈魂相融的人之間不存在守候!
就想讓這個總愛胡思亂想的雪兒妹妹收心,忽見煙蘿款款入內,呂夕瑤趕緊邀梅映雪一道行禮。
“見過如夫人。”
煙蘿不敢托大,連忙回了萬福禮。
“呂姑娘已痊愈,總住在這裏多有不便,不如······回京吧?”
“回京?”呂夕瑤稍愣片刻,隨即眼波靈動如常,“我不知家人去了何方,此時回京,莫非如夫人是想讓我入住郕王府?”
煙蘿微微一震,“好一顆玲瓏心!哦,郕王那邊派人傳話,說讓呂姑娘入住郕王府,如此一來,諸事方便。”
呂夕瑤臉上浮起分冷意,“這是龐伯伯的意思吧?如夫人也知道,我的去留隻有一人能夠做主,除他之外,無人可做定奪,連郕王殿下也不例外!”
煙蘿怔了許久,轉向梅映雪,“那梅姑娘呢?”
“早先不是說好了麼?”梅映雪一把抓住呂夕瑤的手臂,“我聽呂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