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杵在原地,任由她,他麵部變得生硬。
魏玄毓此刻的神情傷了她,她倏然抽回手,嗤嗤道:“若是當年,我不複仇,你不奪皇位,那該多好!”她與他,何至於到今日。
聞此,他才緩和下來,轉身,冷冷道:“從前的事,還提它作甚。”
輕逸的紗袍半掩著她玲瓏身軀,她伸手從他身後環住他,緊緊地,生怕這一鬆手,便會離去。她喃喃道:“可我總忘不了???????”
他掙脫她,不留痕跡,淡漠的開口,“為何去了棲鳳宮?”
那丹紅的薄唇勾出優美的弧形,唇角掛著淡漠的笑意,“去了圓音寺,受人所托,給皇後娘娘捎了一封信。”
他一愣,眉頭深鎖,臉色陰沉。果然,趙璟宸的所有,總是會牽動著他的!蘇子衿淒涼一笑,青絲淩亂,“恐怕她此刻已經出了這皇宮了。”
目光清冷地望著她,原本沉冷的聲音微微顫抖道:“你說皇後出宮了?”
她嗤笑道:“南灝與北魏開戰是遲早的事,你以為她真能躲在棲鳳宮裏不聞不問麼?”話音剛落,她隻能瞧著他俊毅的背影遠去,伸出的素手隻能僵硬在半空中,什麼都挽留不了。
他趕到宮門的那一刻,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他頹然依靠在宮牆邊,下令道:“封鎖帝都!”他身子像是被抽幹一樣,頹廢地順著牆往下滑落見主子如此模樣,萬樊才開口道:“皇上,娘娘既然能出宮,定是鐵了心要回南灝的。即便封都,攔住了,娘娘也是會千方百計地要回去的。”他想著皇後娘娘身懷龍嗣,若是執意不肯回來,底下人也是沒有法子的,萬一有什麼閃失,可擔當不起。
細細思量,若是她有心回去,又能攔她到何時?他輕歎,吐道:“讓曹龍帶些人跟著,挑幾個女護衛偽裝過去,好生保護!”
萬樊抱拳拱手領命,“是!”
他鄭聲道:“若是皇後有任何閃失,讓他也不用回來了!”
萬樊身體一凜,低頭受意,便輕身一躍下去了。
天色漸暗,晚風輕起,吹亂了他束起的高髻,長袖逸起,他雙拳緊握,掌心傳來刺痛,那指甲早已嵌入血肉裏了。
那日,她們剛到一處小鎮上,在客棧歇下,魏玄毓派的人便追了上來。即便她們換上了男裝,一襲青衫布衣,也難掩女兒家的清秀姿態。
鈺秀天生敏感,發現了身後尾隨的人。便引他們入了後巷,這才讓他們現出真身。
曹龍一副商賈打扮,粘了八字胡,鈺秀差點沒認出他。
“曹統領?”鈺秀試探的問道。
曹龍立即撕扯掉粘在臉上的那兩撇胡子,氣急敗壞道:“真是受夠了,還要我扮成這樣,竟然還是被你發現了。”
鈺秀抬手,掩口輕笑道:“統領這是作甚?”
“皇上原是讓我將娘娘帶回去的,可擔心娘娘固執,便命我前來保護娘娘。”曹龍不悅,他對皇後還是有些抵觸的。
聞言,鈺秀臉色浮出一絲喜悅,皇上還是在意娘娘的,便輕聲道:“此行也不宜太過張揚,就勞煩曹統領隨後護著了。”
曹統領輕哼憑欄處,趙璟宸舉目望了一眼天邊,冷月如鉤,也無了睡意,便獨自倚著,仰首凝望天空。夜來風寒,屋頂的瓦片不時傳來斷裂聲,鈺秀自身後將一件墨色披風搭在她肩上,順眼看去,深黑的夜裏,不遠處,那幾個蹲在屋頂守著的黑影。她輕輕道:“晚風涼,主子也早些歇息吧。”
趙璟宸輕笑,“不知怎的,還是覺著外頭的夜空更大些。”恍然間,那些回憶閃過,無數個夜,他也是這般陪在她身後,陪她賞月數星,談天說地的。他到不會像鈺秀這般貼心為她披上披風,可他總會擁她入懷????????不覺,眼角早已濕潤。
夜深,那燭火搖曳,映在窗紙上,搖舞不停。寒風瑟瑟,屋頂的黑影也顫栗。
“娘娘怎麼還不進屋,害得咱們這般受凍!”清脆的男音小聲抱怨著,一旁的黑影又道:“小聲點,待會兒她們便會換咱們守夜了。”
“這風餐露宿的,究竟何時才是個頭呀???????”想他自幼苦學武藝,一心報效朝廷。沒想,竟成了這躲躲藏藏的黑影衛了。
“揚名立萬,你是沒戲了。”一旁的黑影繼續嘲笑他。
他憤恨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硬冷的饅頭,一口一口狠狠地咀嚼。
那黑影又是對他一記暴栗,“小聲點,萬一驚擾了娘娘,統領可要你好看!”
冷風中,他二人藏在屋頂上,嘴角相鬥,目光卻深鎖在樓上的那一間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