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因著太後在身邊,趙璟宸也不好問。眼下,總察覺出纖兒的不安。她忍不住道:“之前究竟何事?”
纖兒轉身,見她鬢角微亂,玉簪搖搖墜墜,便抬手為其理順,輕扶正簪子,笑道:“不過是刁民亂入,好在皇上派了侍衛跟著,都趕走了。”
趙璟宸也不再問,隨著馬車的顛簸,她竟伏在纖兒肩頭睡著了。纖兒自然是一動也不動地做著靠背,生怕驚醒了她。
回宮後,趙璟宸便到了鈺秀房內,因著在寺裏也替她求了平安符,想親自給她。纖兒為她解下披風,便笑弄道:“公主您可真會偏心,總是會想著鈺秀。”
手裏攥著平安符,趙璟宸又遞給纖兒,淺淺笑道:“哪裏會少了你的,快收起來。”
纖兒瞅了一眼,臉上頓時顯出藏不住的驚喜,便接過,小心將其收進貼身的衣兜裏。這才,攙扶著她去了鈺秀的屋子。
門虛掩著,不見鈺秀。纖兒疑胡,嘴裏念叨著:“鈺秀去哪裏了。”又對著趙璟宸道:“您等著,我去問問。”
恰巧疏月經過,纖兒便問,“怎麼不見鈺秀?”
疏月端著木盆,如實回答:“也不知怎的,她都在後院好久了。”眼神瞟著一盆子的衣物,又無奈道:“可耽誤了這些活。”
好在鈺秀與他人向來交好,盡管疏月抱怨,卻也並不惱。纖兒也打趣道:“那也好,就當做歇息一天。”原本纖兒與底下的宮女關係不會這般熟稔,因著鈺秀的緣故,也逐漸熟絡起來了。
後院,滿地的水。鈺秀背對著她們,蹲在木盆旁,小心揉搓著衣物,時不時抬手拭掉額頭上的汗。
纖兒驚呼,“天呐,都可以養魚了。”
顯然,鈺秀有些驚嚇,慌亂起身,結舌道:“娘娘??????怎麼???????這麼早便回來了。”
纖兒提起裙襦,小心走近,笑道:“再不回來,這棲鳳宮都快被你淹了。”走進她,纖兒瞧見了盆裏的衣物,臉色驟變,便質問道:“這些不是都收起來了,怎麼在這裏?”
鈺秀那白潤的臉霎時飄上一抹嫣紅,輕聲解釋道:“是我不小心弄髒了,所以拿來清洗。。”
纖兒倒是有些惱怒,語氣不好道:“這些可都是待小皇子出生用的,怎麼做事這般不小心。”
一旁的趙璟宸勸道:“行了,也是無心的,不用怪她了。”
纖兒屏住怒氣,撂下話,“你且弄好這些,莫要大意了。”
鈺秀低首回應,“是,會小心的。這裏不便,娘娘還是快些回去吧。”
因鈺秀的性子憨厚,纖兒也不忍再責怪,隻轉身扶著趙璟宸回殿內。
夜深人靜,待趙璟宸睡下。纖兒便悄悄潛進鈺秀屋內,和聲道:“你有事瞞著?你做事這般細心,怎麼會把那麼貴重的衣裳弄髒呢?”
鈺秀也不隱瞞,娓娓道:“之前在禦醫房工作,太醫們都誇我嗅覺靈敏,所以才會多教我些,可昨日聞了肚兜上的香味,雖然難以察覺,也是對娘娘有害的。”
纖兒雙手緊緊握拳,驚呼,“你是說太妃?”想來,若是衣裳那香味有毒,娘娘每日聞著,定會???????鈺秀卻開口道:“我瞧著太妃不像是做這麼陰險之事的人。別忘了,太後與蘇太妃都有嫌疑。這次是有人借太貴妃之手,要害娘娘。”
纖兒的身體不由地微微顫抖,手緊握著鈺秀那一雙巧手,吩咐道:“你先別對娘娘說,免得她傷心。”
鈺秀輕歎,“就是怕傷了娘娘的心,我才一直不說的。”
話已至此,纖兒落淚輕訴道:“是我錯怪你了。”
“沒什麼,隻要娘娘好,鈺秀便好。”她一邊為纖兒抹去淚,一邊道。
窗外月明,月光灑進,屋內如白晝。纖兒哽噎道:“也是睡不著了,不如一起賞月?”
“好。”鈺秀應和道。
梧桐參天,透著月光,能清晰地瞧見枝頭的鳥窩。片片樹葉微動,明月遊走在枝椏間。二人影子長長落在地上,細語間唇齒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