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宸反而輕笑道:“不想你這男重女輕的思想很是嚴重。”
纖兒尷尬笑之,吐舌道:“不說了,無論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纖兒一定盡心盡力照顧伺候的!”
這樣稚氣卻忠心之言,一如當年。趙璟宸拉她坐下,輕輕將她那微亂的鬢發朝後撥弄,輕柔道:“一轉眼,你也成年了,我都忘了。”和親時,趙璟宸便同她說過,想為她尋戶好人家,可她執拗的不肯答應,竟絕食好幾日。想著她年歲還小,萬般無奈之下,才帶著她一起來北魏的。可時光荏苒,可不能蹉跎她大好年華。
趙璟宸一言,纖兒怎不知她的意思,“您可別急著將我許了人家,錯點了鴛鴦,我若是中意了誰,便向你說,可好?”她輕輕依偎在趙璟宸的肩邊,臉頰觸及那綿軟的衣料,更是緊緊靠著了。
書言之事,趙璟宸也怕了,她輕歎,罷了,若是弄巧成拙,棒打鴛鴦,可就罪過了。
許久,寺外一陣嘈雜,纖兒便出廂瞧個究竟。
牆角,護衛們團團圍住,有人喝道:“大膽刁民,竟闖進圓音寺。”
那人衣衫襤褸,蜷縮在牆角,微微顫抖,卻口齒清晰道:“我想見皇後娘娘!”
領衛嗤笑道:“皇後娘娘豈是你想見便見到的。你快滾出圓音寺,否則???????”
纖兒趕來,輕咳一聲,護衛們紛紛散開,纖兒這才看清那個蜷縮在牆角的人,瘦骨嶙峋,隻那雙幽黑如墨般的眸子未變,驚呼:“玉兒?”
領衛笑著附和道:“姑娘認識她?”不時還輕瞥她一眼,沒了方才的冷漠神情。
玉兒如此模樣到了北魏,纖兒也不便相認,隻笑道:“這姑娘像極了一位故人,可惜不是。不過佛祖慈悲,今日遇見了也是我同她有緣。我帶她去清洗清洗,換件幹淨的衣裳,也算是積善了。”
領衛也不敢反駁,隻謹慎提醒道:“皇上派人護娘娘安危,不讓生人接近。”
纖兒手指不停的糾纏著胸前那撮長發,靈機一動道:“說的也是,我領著她去遠點,你們派一個人跟著,不靠近娘娘,可好?”
領衛點頭首肯,笑道:“一切就聽姑娘的。”
隨後,纖兒便領著她去了寺廟最偏僻一處禪房,房外,一個侍衛守著。
纖兒這才轉身間,玉兒便撲通跪下,哀求道:“纖兒,你讓我見見公主吧。”
纖兒也是同她熟稔的,便扶起她,焦急道:“這是怎麼了?究竟發生何事?”
她這才悄然淚下,訴道:“自公主走後,皇上身體也每況愈下,太子監國,竟公報私仇,將老爺夫人全部入獄,連將軍也不可幸免,隻怕太子連皇上也容不得了。”
話已至此,纖兒也是知曉了整件事,替她拭去淚,隻淡淡道:“你來求公主也是無用的。”
玉兒臉色驟變,急切地拉起纖兒的雙手,幹澀的薄唇開啟,哀求道:“為何?隻要公主出麵,太子定會放人的。”
纖兒陡然甩手,別過臉去,道:“公主如今是北魏的皇後,又有了身孕,何必讓其夾在家國之間,左右為難?”
玉兒仍不死心,哭道:“即便公主不管皇上死活,可南灝呢?將軍也是無辜的,小姐命我好好照顧將軍的!”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纖兒並不動容,隻厲聲質問,“你覺得公主一個弱女子有何能力解決此事?”
情急之下,玉兒脫口而出,“那北魏皇帝不是寵愛公主麼?”
“你忠心你家小姐,我不怪你,可到如今的形勢,你捫心自問,救霍少將軍是你聽從你家小姐的遺願,還是出自你的心意?”
玉兒癱坐在地上,獨自垂淚。她自幼便伺候了她家小姐,這份掩藏的情愫,她自己竟也不知有多久了。
一語戳中玉兒的心事,纖兒也不忍心道:“你莫要糾纏了。”說罷,從袖中掏出一袋碎銀子塞進她手裏,“你也回去吧。”又安慰了幾句,便離去。
出門,纖兒對著守著的侍衛道:“她若是想留在寺裏,便好生照顧她。娘娘也不便見生人。”
侍衛頃刻受意,應答道:“是!”
掀開車簾,長街之景入眼,已是黃昏,纖兒便探首趴在車攆的窗上,眼神流轉在緩緩而過的商鋪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