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除卻巫山不是雲(2 / 2)

而對方的人卻笑道:“這馬上的,可是平陽王的女婿,平陽郡主的夫君!別說是太子妃了,就連南灝皇後的轎子,也不會讓道!”此人口氣張狂,絲毫不屑。

霍晟浚隻眉頭緊皺,道:“算了,我們讓道就是了。”

領親的頭兒倔強道:“將軍,這可不行,這條道可是平陽王修建的,誰讓他們臨時改了迎親的路,非和咱們擠在一起,這不是觸人黴頭嘛!”

一時間,眾人都停下了,花轎落地,兩個迎親隊伍幾乎要赤拳相搏,分出高下來。

那時候吉時快到,協商之後,兩隊人馬都移退了一尺,這才不相阻礙。

花轎剛起,轎子中的人卻曼聲道:“慢著,停驕!”

伺候著的宮中老嬤嬤甩著手帕,淒聲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呦,您又有什麼事了!這太子爺可在前頭等著迎親呢!”

李書言沉沉道:“我要下去,和霍將軍說些事情!”

老嬤嬤厲聲道:“大婚之日,竟與別的男子說話,成何體統,太子妃,您還是不可越俎了!”

李書言不願和她糾纏,隻放話道:“若是不停,我便跳下去!”

聽著太子妃的口氣不像是玩笑,老嬤嬤隻硬著頭皮道:“好好好,停驕!”

花轎又一次沉沉落地,老嬤嬤掀開紅錦簾,碎碎叨叨道:“您可小心些,莫絆倒。”

她輕輕將腳踏出轎子,一陣暈眩,她有些看不清,四周模模糊糊地一片喜慶的殷紅。

她吃力地緩緩走來,霍晟浚雙眸直直的盯著她,一襲喜紅新裝,蓋頭還覆之頭上,他旋即下馬奔去她麵前,隻喃喃道:“言兒,言兒。”今日他能見到她,如夢如幻。

李書言輕柔道:“晟浚,你有帶我遠走私奔之勇,今日可否有勇氣將我的錦頭掀開。”

他抬起手,緩緩掀開覆在她頭上的錦帕,四目深情相視,雙臉不由得洋蕩著毫無掩飾的清淺滿足的笑,仿若人生初見。

她的臉在濃厚的妝容下,越發顯得蒼白,她輕輕覆在他耳邊道:“都說蓋頭掀去,就見了自己的夫君了,這便當是我嫁與你了,此生我也無憾。”

他執起她的手,鄭重道:“書言,我們走吧,不管這些了,我隻想和你一起!”

她淒厲地笑著,眸裏閃著淚花,“我的心在你這裏,誰也分開不了。”

她陡然暈眩,身子微微傾斜,像是搖搖欲墜的,他及時摟著她,她卻像是喃喃自語般,道:“我拋不下爹娘的養育之恩,更放不下你,但也無法違背了自己的心。”

他的手觸碰了她濕漉漉的衣袖,驚得低眼看去,鮮紅的喜服變的暗紅,素白的手腕處一道深長的血口,鮮血直湧,血肉模糊。

她懷袖中藏著他送與她的寶劍,劍身雖短,卻削鐵如泥,是霍晟浚第一次打了勝仗,繳獲的寶貝。他便將這心愛的寶貝送了她,常常被她身邊的丫鬟嘲笑他是個武夫,哪有人將這刀劍作為定情信物的。

他雙手緊緊壓著她的傷口,質問道:“你怎麼能這般傻,你叫我如何獨活下去!”

她無力地抬起她的手臂,柔掌顫抖的撫上他的臉,撫平他的揪擰在一起的劍眉,微弱地笑著:“不要為我悲傷,此生能遇上你,是我之幸,能與你兩情相悅,是我的福分,我死而無憾。”

他熾熱的掌心覆上她那緊貼於他臉上的手,緊緊包裹著這冰冷瘦弱的手,他麵色痛苦,咬牙不發出任何咆哮之聲。

她微微顫抖,小聲道:“好冷,晟浚抱緊我,抱緊我!”

他用盡一身地力氣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簌簌而下的淚水流入她那寬大的紅袖上,與她的血相融。

他拔出寶劍,欲自刎,她用盡最後力氣握住劍身,道:“若是你不活了,我便是死了,到了閻王殿,也不會和你相認

趙璟宸跌跌撞撞來了,她癱坐在他們身旁,泣不成聲,“快去請大夫,快去請大夫!”

李書言氣絲遊離,微弱道:“公主,公主,您來了???????”

“你騙了本宮,書言你不是說要本宮笑著看你出嫁的麼!”

“你別哭了,也不用為我傷心,您瞧,我和晟浚都穿著喜袍,他掀了我的蓋頭,我便是他的妻,再也沒人能讓我們分開了!”

趙璟宸泣不成聲,道:“你真傻,我不許你走!”

她顫抖地吐道:“公主,我再也不用為國事家事所牽袢,我的心,自由了???????”

蒼白的手陡然墜下,紅錦羅緞裹著她,冰冷得再沒有一絲溫度。

他緊緊摟抱著她,仰天哭嚎,那聲音慘絕人寰,哭聲痛徹整個帝都城。爾後,天色驟變,雷聲陣陣,烏雲遮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