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道閑情拋擲久(2 / 3)

午膳時,趙胤才至華清宮,趙璟宸這才見到她的父皇。趙胤見到魏玄毓,倒是更為歡喜,極力討好,又命李福海好好籌備晚宴。

正午是在鳳雎宮小憩了一會兒,蕭貴妃便差人來請了趙璟宸去鳳鸞宮小坐。趙璟宸見魏玄毓還躺在榻上休息,替他蓋了絲被,便去了鳳鸞宮。

途徑百花園,百花盛開,景象十分好看,這在北魏倒是難得一見。不過一會兒,便到了鳳鸞宮。

宮門大開,好幾個宮人站在等候,見了幾人簇擁下的趙璟宸,紛紛下跪行禮。

蕭貴妃耳尖,聽到底下人的聲響,便匆匆出了內殿來迎接,麵帶笑容,卻一麵又責罰身旁的奴婢道:“公主來了,你們這些奴才也不會通報!”

往常在宮裏,趙璟宸與她也接觸不多,隻聽說她是個伶俐的人,甚得父皇歡喜。

蕭貴妃反而對趙璟宸更為親昵,手輕拉著她,輕柔道:“外頭太陽大,公主快些進內殿。”

相對於蕭貴妃的熱情殷切,趙璟宸卻是很木訥,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她有些不適。

帷幔遮掩下,屏退左右,蕭貴妃輕拉著趙璟宸並肩坐於榻上,小聲問道:“皇上他也不好問,卻也是關心公主的,入北魏也近一年,聽聞與文平帝感情甚好,卻為何至今不傳出喜訊?”

趙璟宸也心知蕭貴妃如此大膽聞及此事定是父皇授意,緩緩道:“有些事總也強求不得。”

蕭貴妃媚眼輕眯,神似悲哀,和聲道:“您也莫說泄氣話,說來也巧,花神醫暫居宮中,若是公主不嫌棄,便讓她瞧瞧。”

花妙手是一代神醫,被蕭貴妃這麼一說,連趙璟宸也有些半信半疑。

瞧見趙璟宸疑慮之際,蕭貴妃便命人去請了花妙手了。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花妙手才被帶到。

說來也怪,這世人都稱讚的花神醫竟不以真麵目示人,麵部蒙著一層黑紗,也瞧不出年紀。此人不行禮,隻低沉著嗓音道:“都是知道我的規矩,你們都在殿外靜等吧。”

趙璟宸便想世外高人總是性情怪癖,就讓她診治了。

她的三指觸摸到趙璟宸的脈象,停留不到半餉,便道:“公主身體康健,隻是宮寒難愈罷了。”說罷,她便漫不經心收拾她的藥箱了。

趙璟宸如實相告:“可北魏的禦醫卻說宮寒不能孕育子嗣。”

她卻不削一顧,道:“北魏那些昏庸的匹夫,宮寒也輕重之分,隻是公主這是外力所致,若不是遇上極寒之物,也不會得此宮寒的。”說罷,她對著外麵大聲道:“進來吧!”

蕭貴妃聽了,旋即開了內殿的門,急切道:“花神醫,不知公主???????”

花妙手隻悶聲道:“公主勝在年輕,身體還可複原,隻是????????”

見她欲言又止,蕭貴妃輕瞥了左右宮女,宮女皆紛紛退下,蕭貴妃輕聲道:“這兒都是自家人,花神醫有話不妨直說。”

花妙手回眸輕瞥了蕭貴妃一眼,娓娓道:“師祖陀寧子倒是曾有一寶火鳳之肝,此味藥材乃罕事臻品,隻可惜,為逃避戰亂幾次遷居,也遺失了。若是公主有了它做藥引,不出半月,定能喜上加喜!”

蕭貴妃臉色陡然煞白,火鳳之肝可是她的心頭寶,重金得來,實在難以割舍。她轉而笑道:“說來也巧,本宮倒是得了這件寶物,這擱在鳳鸞宮也沒什麼用處,恰好能為公主所用,甚好,甚好。”

如此寶物,蕭貴妃雖雙手奉上,可無功受人之禮,趙璟宸終是不自在,推辭道:“娘娘心意,長樂領了,不過,火鳳之肝既是寶物,還是留著日後所需之時再用。”

蕭貴妃卻麵露憐色,眉心揪擰,鬢發間的金步搖也微垂至頰側,更是我見猶憐,她柔聲道:“這東西也放在這兒好些年了,也不曾用到,擺在這兒真真是無用之物,倒是糟蹋了,若是公主推辭,可真是嫌棄了!”

話已至此,趙璟宸也唯有收下,連連道謝。

蕭貴妃更是趁熱打鐵,對著宮婢說道:“快些照著花神醫的藥方去禦醫院抓藥吧。”

殿外那一株株鳳仙花開得正好,紅粉紫甚是好看。幾隻粉蝶也縈繞著它們翩翩起舞,而那嬌豔的鳳仙花欲拒還迎,隨風搖曳,趙璟宸不覺淺笑,如沐春風。

待趙璟宸走後,心腹紅霞不解道:“娘娘,您怎知公主會幫您?”

蕭貴妃正擺弄著鳳仙花,媚眼靈轉,揚聲道:“她是個明白人,本宮幫了她這麼大的忙,她怎能不報恩?”

紅霞擔憂道:“可萬一,娘娘治好了公主的內疾,公主不幫忙,怎麼辦?”

蕭貴妃輕笑放言道:“這火鳳之肝,普天之下,也隻有本宮有了,加上得了陀寧子真傳的花妙手,別說這小小的宮寒,起死回生也可。”

紅霞轉念讚道:“娘娘您這招借花獻佛,可真是妙哉!”

起初,尋覓陀寧子傳人,蕭貴妃是為了駐顏益壽,一直尋無所獲。後假意向皇上諫言,陀寧子有年年益壽之能,替其尋之,才尋得這花妙手。

火鳳之肝,蕭貴妃實為不舍,心中隱隱惋惜,隻咬牙隱忍道:“為了茂兒,即便不能永駐這絕世容顏,也值得了。”

因著天氣好,夜宴便設在珍園內。滿天繁星,皓月當空,絲竹之聲靡靡,趙璟宸獨自飲下酒杯中的酒水,隻一杯下肚,便覺得有些昏沉。

永樂姍姍來遲,一身藕荷色的拖地長裙映襯得她身姿曼妙,外罩著敞口薄紗,燈火下,一舉一動皆引得紗衣有流光波動之感,甚為迷人,她櫻桃似的小嘴嚶嚀道:“今日皇帝姐夫也在,不如讓永樂為父皇和皇帝姐夫舞上一曲。”

趙胤剛和魏玄毓喝了幾杯,麵色潮紅,喜笑著對身旁的魏玄毓道:“永樂這丫頭雖好勝,可這舞技的確隨了她母妃,在南灝可無人能敵!”

永樂輕盈退了幾步,曲聲奏響,便和著曲調揚袖舞起。整個人好似隨風飛起的蝴蝶,翩然輕盈,又似清透飄過的雪花,透徹靈人??????翩若驚鴻,宛如遊龍,飛袂間如拂雲雨,回腰旋曳間盡態極妍。

蕭貴妃挨著趙璟宸,她輕慢道:“瞧這永樂,和她母妃一樣都是個狐臊蹄子!”身為公主之尊,在人前賣弄,猶如舞妓,有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