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緩緩道:“我記得,蘇太妃未進宮前是在太子府上住過一段時間的。”那時,太子與懷王黨派之爭,可憐那蘇尚書也牽扯其中,蘇家滿門死刑,唯獨蘇尚書之幼女蘇子衿逃過一劫,太子憐之,便將其藏匿府中。
臘月轉念而想,道:“那豈不是說,皇上得不了蘇太妃,德妃便成了她的替代品了?”
喚雲輕噓道:“你可小聲點,別讓旁人聽了去,得罪了蘇太妃,你可沒好果子吃。”
容妞私語道:“我聽聞,這玄王並不是先帝的幼子……”宮裏人都這麼說,她容妞便也信了。
“容妞,你也並不傻嘛!”喚雲戳著她的腦門,嬉笑道。
容妞到有些懊惱,憐惜道:“這般,是可憐了千裏迢迢而來的長樂公主了。”
纖兒臉色慘白,也不敢再聽下去了,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平日裏聽得那些閑言碎語,纖兒總會氣急敗壞地衝上去掌她嘴,可到如今,纖兒也木訥了,隻是躲著她們身後,大氣不出。她平複心緒,思路理清,纖兒似乎明能理解那日蘇太妃何為會有如此莽撞之舉了。
纖兒噙著淚,問道:“鈺秀,她們都說的是真的嗎?”纖兒音調是那樣的慘淡,聲音略略顫抖。
鈺秀皺著眉,有些不忍,便安撫道:“姐姐莫傷心,都是低下人胡言亂語的。”她提起宮袖一角,為其拭去淚水。
纖兒輕吸著鼻涕,強顏道:“對,你說的對,是她們胡說。”這樣的奇恥大辱,纖兒是從未受過的,她暗下決心,定不能讓公主知曉。
她們匆匆回了棲鳳宮,便見到碧瀾。殿內,皇後正與太貴妃交談甚歡。小白狐又竄入太貴妃懷裏,惹得二人直笑。
太貴妃道:“宮裏也沒什麼事,閑慌時便抄寫經文罷了。”福壽宮消息閉塞,過了好些日子她才聽到這些,不免擔心,便來了。
趙璟宸笑道:“太貴妃莫為我擔心了,若是發悶了,便常來這兒走動走動。”她轉眼便見了纖兒,這丫頭紅著眼,神色不同,隻微微俯身向太貴妃請安,就離去。
趙璟宸注視著靜然的鈺秀,滿眼笑意,道:“她又被誰欺負了?”在南灝時,纖兒在外頭受了氣,總會這般。
鈺秀惶神一笑,扯謊道:“和女婢鬥了幾句嘴,敗下陣了,便使小性子呢。”
鈺秀為人謹言慎行,處事得當,趙璟宸是知曉的,哪裏會纖兒鬥氣,便對著太貴妃笑道:“您瞧這丫頭,被本宮給慣壞了!”
太貴妃生性隨和,淺笑道:“有娘娘您這般的主子,這是纖兒姑娘的福氣。”不免又擔憂道:“隻是,娘娘您如今貴為國母,若是事事皆寬和待人,處處忍讓,便會有第二個德妃。”
趙璟宸斂眉,低低道:“您真信了那些謠言?”當晚的意外,赫連德嫻並無作假。
太貴妃隻輕笑道:“德妃性情爽快,有時不免得罪人。隻不過,在這後宮呆久了,這人也會變的。”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梅花糕呈上,一塊塊菱形的梅花糕相互疊起,落成一座小山,香氣撲鼻,令人垂涎。
太貴妃讚道:“纖兒姑娘真是巧手,這剛吃過早膳,竟也忍不住要嚐一口了。”
纖兒撫平挽起的袖子,笑道:“那太貴妃您就常來,纖兒為您多做些。”和麵、調味、蒸煮??????在膳房做些活兒,忙忙碌碌間,纖兒才忘了那些不快之事。見了趙璟宸,她那飛揚起的細眉上又籠罩著淡淡的哀愁,剪不斷,理還亂。
相處十幾載,趙璟宸自是覺得纖兒有些心事,礙於太貴妃在場,也不便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