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自飄零水自流(1 / 2)

一入怡和殿,淑妃便聞得一陣瓷器砸地的破碎之聲,蓮步邁入,這一屋子的宮婢跪得滿地。

“妹妹,何事如此氣惱?”淑妃波瀾不驚,揚眉問道。

秦昭媛的貼身侍婢彩霞吩咐其他宮婢趕緊收拾了一地碎片,又呈上一道道精致的糕點和茶水。

見了淑妃來了,不免有些尷尬,秦昭媛怒色全消,隻抹去臉上那殘留的淚跡,和聲道:“讓姐姐笑話了。”

淑妃執起秦昭媛的那柔若無骨的手,寒暄道:“妹妹,入宮這麼久,也隻有你能和我說些貼己的話了,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德妃有孕的事已傳遍整個後宮,人人都爭相巴結送禮。

秦昭媛欲言又止,扶淑妃坐下,爾後才低眉輕歎道:“德妃的事??????是妹妹小心眼了。”

淑妃低首望著蔥白玉指上那嬌豔的指甲發杵,不過因那個夜晚皇上隨意誇獎了一句,自己便記在心上了,罕見的金鳳仙隻有春季才會開花,一年四季她都珍藏留作蔻丹之用。眼神幽怨道:“也不怪妹妹,宮裏人雖表麵恭賀,背地裏哪個不嫉妒。原以為皇後娘娘會是個狠角色,不想,她德妃才是??????”

提起赫連德嫻,秦昭媛那媚狐般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怨恨,自打四年前進宮以來,她是最受寵的,一月中,有數十日皇上都會召她殿前侍寢。即便後來德妃入宮,皇上也不曾去過那柔福宮半步。她暗自慶幸,因身份低微,雖不能入選四妃,但也是深受恩寵的。事隔數年,德妃不但受了恩寵,還懷有皇嗣。

抿了一口茶,隻覺清苦,秦昭媛便想起那每夜侍寢完後的湯藥浮現在眼前,那濃澀苦味還回流在喉口處,久久不能散去。她擰眉道:“姐姐,皇上竟然讓她誕下皇嗣,妹妹心裏不服,不服!”

淑妃彈指,隻淒涼笑道:“莫說妹妹不服了,我這心裏也不好受。”

想她堂堂太尉之女,又貴為妃位。家中書信常提子嗣之事,甚至派些江湖郎中來瞧瞧自己的身子,其中緣由也隻能自己獨自憋在肚子裏。

怡和殿內,炭火旺盛,暖意盎然,隻她兩人的心是冰冷的,冷得都凝碎成冬日裏飄忽的雪花,落地無聲,且輕且淺,卻還要佯裝優雅供人觀賞。

一早纖兒便夥了鈺秀提著小竹籃來到梅林,想摘些嬌嫩鮮甜的梅花做梅花糕。早晨的泥土鬆軟濕滑,嬌小的繡鞋周邊黏滿了濕泥,她們嬉笑著互相扶持,露水打濕了她們的裙角,慢慢顯出水暈。

臨近了幾個宮女身後,隻聽得她們的細細碎語,好生愉悅,纖兒便停下,藏匿於重重梅樹後,竟也偷聽了起來。

一名瑤光殿的宮女開腔道:“德妃娘娘可真是高明,用苦肉計設計皇後娘娘,若是皇後娘娘無所出,那德妃娘娘的孩子便可能是太子了!”話語間,她那頭頂的兩撮錐髻也跟著晃動。

“臘月,這還不一定呢!”此宮女便是永壽宮的喚雲,是近些年才派遣到太後身邊的。

臘月倒是不高興了,漲紅了臉,道:“雲姐姐,你是太後宮裏的,哪裏會知道”

喚雲斜睨著臘月,揚眉道:“正因為我是太後宮裏的,我才知道甚多!”

喚雲一旁的容妞也耐不住好奇,扯著她衣袖,央求道:“那雲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吧!”

喚雲悠閑地折下一株梅枝插入容妞的發髻裏,揚聲道:“德妃的性子像了誰?”

臘月白了她一眼,道:“除了皇上,她眼裏哪裏有人,宮裏也隻有蘇太妃與之媲美了。”

喚雲輕慢地笑道:“那不就明了了。”

臘月臉色即變,斥道:“雲兒姐姐莫不是說笑,這皇上與蘇太妃??????”

容妞有些弄不明白,撓了撓腦袋,問道:“怎麼又扯上皇上和蘇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