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寸相思一寸灰(1 / 3)

高燒雖未退,趙璟宸還是清醒過來。一旁守候的纖兒驚喜道:“您終於醒了。”

她隻覺貼身衣物皆是濕漉漉的,粘人得很是難受,張開幹裂的唇,道:“我睡了多久?”就像做了場夢一樣,落入水中,驚恐撲水,她連呼救的意識都無,渾渾噩噩間,一個熟悉有力的臂膀將她撈入懷中,隻覺安心得救,便遁入一片黑暗中了。

纖兒眼裏那淚便股股流下,喜笑道:“您睡了兩天兩夜了,好險,您終於醒了。”

隱約記得有一雙大手始終緊握著自己的,醒來卻隻見了纖兒。趙璟宸被裹得悶熱,滾燙的手掀開了羅衾,眼光環繞著內殿四周,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纖兒憐望著床榻上的她,悲憫頓生,憶起那晚太醫說的話,更是悲痛萬分,噙著淚花,安慰道:“您好生歇著,皇上守了您一夜,剛走。”

許是和纖兒說了幾句用光了力氣,趙璟宸也沉沉睡去。

轉過珠簾,纖兒暗暗想道,趙璟宸身子剛有起色,哪裏能經受這些刺激。纖兒便叫來當晚在場的所有宮奴,厲聲警告道:“皇後娘娘剛醒,身體虛弱,你們說話也小心些。德妃有孕的事情,你們也不可多嘴在娘娘麵前提到!”

立於外殿的宮奴們,皆紛紛允諾,隻字不提。

她一醒來,隨後魏玄毓也匆匆趕過來了。到了內寢,他適才放慢步伐,輕輕走近她。

她隻淺笑著,“因為我,您竟沒了機會看流星,真是可惜了。”

掌心重疊,他抬起與她互相交錯的手,輕輕吻了她的手背,癡笑道:“不礙事,咱們下次再去!”

下次?趙璟宸不覺好笑,便道:“可是要等上三十年的。”他握得那樣緊,掌心之間溢出了汗。

他恍然大笑,又不以為意,眸子裏滿是溺愛,方道:“我可不管,下次你一定得陪著,若是不過癮,就熬些時日,再去觀它一次。”

他那孩子氣的口吻倒似有些無理取鬧,她嗤笑道:“即便能活得那個歲數,那時候我都滿臉褶皺,青絲變為白發,佝僂著身子,哪裏還能爬上這觀星台!”

十指交纏,他將她的手背貼著自己臉龐,臉不停蹭挲著她那柔滑的手背,眼神含著誠摯,一字一字道:“我是真龍天子,有我護著你,你定會長命百歲的。”

他那下頜處暗藏的青渣刺得她癢癢的,她眼中含情笑道:“那滿朝文武還不稱我為妖後!”

忽而,他鬆開纏繞著她的手,隻將她抱在懷裏,他們就這麼緊緊貼在一起。

紫檀木月洞門架子上那雕刻的紋樣,精細巧奪,鳳首帳被金鉤掛起,鈺秀目光直視這對璧人,惋惜起歎,上蒼不公,皇後娘娘仁愛禮人,如此年輕,怎能有這樣的遭遇。

過了幾日,在纖兒悉心照顧之下,趙璟宸也逐漸康複。期間,魏玄毓更是住在了棲鳳宮裏,連批閱奏章也在這裏了。憂傷的纖兒也安心了許多,即便公主她失去了太多,至少還擁有皇上的寵愛。

這日,赫連德嫻聞得皇後娘娘身子漸好,便攜禮來棲鳳宮道謝。

纖兒瞧見碧螺小心翼翼攙扶著德妃的模樣,心生怒氣,不加理睬,端著托盤,進了內殿。

趙璟宸攔截纖兒撚著瓷勺的手,笑道:“都好了,我自己來!”連日來纖兒眸子流轉的悲傷從未流走,愁眉慘淡的神情終不能散去,趙璟宸總隱隱覺得不安。

“這裏門檻,娘娘您小心點。”碧螺提醒著赫連德嫻,語氣極為興柔。

趙璟宸循聲望去,便見得德妃。赫連德嫻隻是緩緩俯身請安,動作不大,極為小心。

冬日雖未過,但正午的陽光如極為暖和,見她裹得如此嚴實,趙璟宸隻隨意問道:“德妃今日怎麼穿得如此多?”

她挨著趙璟宸身邊坐下,語氣親昵,“怕受寒,便多穿了些。臣妾此來,是來多謝娘娘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