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得那兩淚漣漣(2 / 2)

用臂彎環住圓滾滾的雪球,手不停地安撫著它瑟瑟發抖身子,趙璟宸隻輕笑著,“纖兒這副凶樣,把我們雪球都嚇唬到了。”

隻打雪球來了棲鳳宮,纖兒感覺自己的地位竟抵不上這隻小狐畜了,也吃味起來,氣惱道:“您就會欺負纖兒!連這小東西也不怕纖兒了!”

文靜的鈺秀隻立於一旁伺候著,好生羨慕纖兒,更敬重皇後娘娘的仁厚。

太史令稟今夜流星雨再現,三十年難得一見的奇觀,魏玄毓便下令後宮之人皆可至觀星台賞星。眾妃嬪隻是不勝歡喜,倒不是為一睹這幾十年難得奇觀。皇上已經好久不曾踏入除了棲鳳宮以外其他的寢宮了,她們也都卯足了勁打扮自己,隻求得皇上垂青。

觀星台地處偏高,是皇城數一數二的高聳建築了。它底周被鏡月湖環繞著,到了傍晚,霞光彩照,湖上雲煙水汽籠罩,煙沙渺渺,猶如仙境。而到了夜晚,明月獨上,星光黯淡,薄霧茫茫,煙籠寒水月籠沙,更有羽化登仙之感。

各宮各院的妃嬪早早便到了這觀星台,雖無意欣賞美景,但終究還是驚歎這如仙境般的景色。

魏玄毓本欲先到棲鳳宮同趙璟宸一齊去那觀星台的,卻被平陽王的一道公文給袢住,等處理完了,時辰也不早了,便直徑去了觀星台。

一身深蘭色錦羅長裙的淑妃邁著蓮步,手執銀色祥紋酒杯盈盈而來,婉柔似水道:“皇上,許久不與您共飲,臣妾敬您一杯。”

魏玄毓星眸微眯,淺笑道:“今夜有難見的流星,淑妃可不能貪杯!”拿了小允子手中的龍紋酒杯,便一飲而盡。

淑妃敬酒,柔妃和那秦昭媛也向魏玄毓獻媚,一一向他敬酒。被這群鶯鶯燕燕環繞著,魏玄毓著實有些吃力。

小允子在他耳邊輕說:“皇上您勿急,皇後娘娘她已出了棲鳳宮,正前往觀星台。”

談笑間,隻聽得一名宮婢的驚叫聲隱約傳來,“皇後娘娘落水啦!皇後娘娘落水啦!”

聞聲的那一瞬,他心髒一緊,忙質問小允子道:“她說誰落水了!”

小允子也知大事不妙,聲音略為顫抖,道:“好像,好像是皇後娘娘??????”

他推開這些人,慌亂急行,奔下了石階,也不顧身後小允子擔憂的叫喚。

他看了一眼身旁失魂落魄的赫連德嫻,抓住已成為淚人的纖兒,厲聲急道:“皇後在哪?”

纖兒指了指湖心的那塊湧動著水浪處,泣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尋到娘娘!”

魏玄毓隻慌亂地脫去寬大繁瑣的皇袍,縱身一躍,撲嗵一聲,跳進了湖裏,湖水濺出的水花直打上石岸。

緊隨他身後的小允子,大喊道:“水寒,皇上您怎麼能跳下去!”又喝斥癱坐在石地上的纖兒,“這不是有侍衛下去救皇後娘娘了,你怎麼也不攔著皇上!”

纖兒哽噎,她哪裏還管得了皇上。

湖中的動靜越來越大,不一會兒,魏玄毓和那個小侍衛一起將皇後娘娘救上了岸。魏玄毓抱著她,大喊:“快拿毯子來!”眾人手忙腳亂,呈上了一條毛毯。

他輕拍著她,浸著發束流下的湖水順著焦急的麵容滴滴落下,“趙璟宸,你醒醒,我不許你睡!”他身上熱氣散發,聲音極為生硬。

將她裹在毛毯裏,魏玄毓提快僵硬的手臂,一鼓作氣地抱起她,在眾人的簇擁下,疾步去了棲鳳宮。

纖兒和鈺秀替她換了濕透的衣裳,端著剛熬好的薑湯,又用瓷勺一口一口地喂著昏迷的她。

太醫們全都被召進宮,慌忙間相扶進了棲鳳宮。一入殿,便又跪作一團,正要向魏玄毓行禮。

他隻蹙眉喝道:“行了,免禮,快去為皇後診治!”

他們又一齊起身,進了內殿。

小允子來勸,“皇上,太醫們都來了,您也換了這濕透的衣衫吧。”

犀利無情的眼神盯著赫連地嫻,他冷冷道:“你在哪裏做什麼,後怎麼會落水!”

麵無血色的赫連德嫻被他這番喝斥,眼眶裏早已積蓄的淚水便如泉湧般傾下。她身邊的碧螺撲通跪在地上,哭道:“皇上您誤會娘娘了,娘娘隻是因絹帕掉入湖中,便去撿,不想滑了一下,皇後娘娘恰好也在,便拉了娘娘一把,竟不想石塊濕滑,皇後娘娘就這麼落水了!”碧螺一邊叩頭,一邊哭道:“都是奴婢的錯,要是奴婢伶俐些,也不會害了皇後娘娘!”

她的哭啼更讓他心煩,他眉頭緊蹙,喝道:“行了,你們先下去吧!若是皇後有半分閃失,你們擔得起麼!”

碧螺起身,便攙扶住兩淚漣漣的赫連德嫻,她身子搖搖欲墜,也無力氣撐下去,隻覺得暈眩,便滑倒在碧螺懷中。

碧螺又是一陣驚叫,“娘娘,娘娘,您別下奴婢呀!”

往日寧靜愜意的棲鳳宮,隻在這晚無比忙亂,宮人們進進出出,文平帝一夜不寐,靜候在皇後娘娘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