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幾名宮奴手捧著細長的錦盒踏入殿門,一齊跪下,等待靖王的吩咐。
靖王又指著這物,回稟道:“此物便是明順帝命韓素子畫得,丈約六尺。”他低首命宮奴打開,一副巨作顯於世人。
在座無不驚呼,畫中之人便是長樂公主,此畫栩栩如生,竟活似鳳座上的皇後娘娘。畫中人的穿戴,更是尊貴無比,鳳釵上的寶石竟和真的一般奪光四射,禮服中的刺繡盤紋畫得逼真,裙袖更像是飄起來。尤其是那清美的麵容,恬淡中隱約的皇族之氣更為傳神。也隻有第一國畫手韓素子才能用彩繪使得這般傳神。
那雪球也突然從趙璟宸懷中竄出,在那畫幅旁徘徊許久。
魏玄毓拂袖大笑道:“這韓素子果真名不虛傳,畫工了得,連這小狐狸也傻傻分不清楚了!”早有所聞,南灝第一國畫手韓素子的畫千金難求。聽時竟覺有些浮誇,今日見得真跡,果真不凡。
靖王隻笑著回道:“明順帝以為公主如今貴為皇後,自然什麼都不缺,那些俗物也入不了您的眼,便命韓素子手繪您肖像兩幅,一幅便派送於您,餘下那幅便掛入華清宮的牆壁上,以念思女之情。”
若是旁人聽了,便會心生羨慕,南灝皇帝竟如此疼愛長公主!可趙璟宸心裏明了,這隻不過是她父皇向北魏炫耀的計策罷了。他想告知北魏君臣,南灝本就國強民裕,人才濟濟,他的長公主已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而他更是北魏皇帝的嶽丈大人,如虎添翼,他也是此世間最得意之人。
趙璟宸輕扯嘴角,揚聲道:“請靖王轉稟父皇,兒臣不孝,不能侍奉左右,唯能每日在菩薩麵前為其誦經祈福,願他能萬壽無疆。”父女間,竟也由外人代為說些冠冕堂皇之話了。
之後,眾人便一一向皇後敬酒祝詞,趙璟宸也仰首飲盡杯中酒,那懸掛在兩頰的笑容微微僵硬。
夜宴過後,趙璟宸有些醉意,吐氣間竟飄出酒香,纖兒扶著步伐輕浮的她回了棲鳳宮。
回了寢宮,趙璟宸便癱睡於柔暖的床榻上,任纖兒喚之也不回應。纖兒輕輕搖頭歎氣,伸手脫了她的衣袍,便打了一盆溫水替她擦拭。
衣衫盡退,趙璟宸身子蜷縮著,微弱地喃喃道:“冷,冷??????”纖兒又趕緊拿了羅衾相蓋,便下去了。
隨後,魏玄毓又來了她的寢宮,打發了人下去,直徑來了她的內寢中。瞧見她嬌小的臉蛋深陷於被衾與羅枕中,臉色紅潤柔滑,香唇吐氣若蘭,發髻散亂,卻極為憐人。
因途中天寒,到了這棲鳳宮,他的手變得冰涼,他在掌心哈了一口氣,雙手互搓了幾下,貼上自己的臉,這才敢輕輕伸手拂上她那嬌柔的臉,許是感受到涼意,她微微側縮著臉,動了動,香肩微露,又靜靜睡去。
肌白如凝脂的她,微微露出半肩,甚為誘人,他有些情不自禁,便俯下身去親啄逗弄她的臉,雙唇淺淺地觸碰她,最後轉為深情地攻掠。手撚著被衾使其慢慢下滑,直到酥胸微露。
微醉的趙璟宸被他這般折騰漸漸睜了眼,雙眸迷離間帶著笑意,這就這麼望著他。
他這才停下那柔長的吻,笑道:“今晚,你開心麼?”
她輕嗯一聲,聲音如貓般細膩惹人。她借著酒勁緩緩伸出手,輕輕掠過他的臉龐,纖指徘徊在他的眉眼之間,迎上他那熾熱的目光,眸裏閃著淚光,久久才道:“您讓我見到了親人,替我操辦了隆重的生辰喜宴,您讓我成了這世上最尊貴、最幸運的女人。”他總是這般溫柔地對自己,點滴她都銘記於心。她母後那支離破碎的夢時刻提醒她,情深不壽,她不敢奢求,更不敢妄想。
他反而用掌心包裹住她那素手,凝視著她,眸盼流轉著深情,道:“我現在許不了你這一生一代一雙人的夙願,給我些時日,待天下太平,我與你便到那山水中去,做對神仙眷侶。”
聞得他的允諾,竟覺得是在夢中,趙璟宸分不清這是他的夢,還是自己的夢,隻淺淺地笑著,醉而忘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