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笑回應:“您都快把臣妾想成妒婦了。”
他則攬她在懷,低眸瞧著她,輕輕笑著,道:“靖王來見過你了?”
她望著琉璃香爐飄出縷縷的煙,眉頭舒展,道:“見了,不曾想還有機會見到他。”
耳鬢廝磨間,他隻哄道:“以後有機會我定會帶你再回江南!”
暖意四溢的棲鳳宮,輕飄著他的承諾,而趙璟宸隻當他說的是玩笑話罷了。
皇後的生辰也是辦得極為隆重的,宮中處處張燈結彩,喜慶的紅色布滿了整個後宮,皇親貴胄皆錦衣玉服紛紛而至。
夜宴間,趙璟宸一襲明豔的梅花拖地裙,外罩著軟煙羅氅衣,朝天髻上那金步搖更是耀眼奪目。她與魏玄毓坐於大殿正上方,俯視著下座的人。
歌舞終罷,此時宰相商伯智手托錦盒緩緩至於殿中,俯身跪道:“臣等祝皇後娘娘鳳體安康,特奉上千年人參!”
趙璟宸付之微笑,輕抬手臂,長袖一拂,道:“宰相請起。”便有一名宮人接過宰相手中的錦盒,迍迍走下去。
接著幾名宮人來回於大殿,潛進潛出,雙手托著沉沉的賀禮,絲毫不敢怠慢。
隻聽得一聲嬌柔之音,趙璟宸才發覺此人正是柔妃,雲姬倒是一番平日裏的妖豔,穿得一身極淡的水羅裙款款而來。
“皇後娘娘,這是冰肌丸,二十八味珍貴藥物煉製而成,可有養顏之效。”她嬌聲細語,那纖腰更不堪一握。
趙璟宸讚道:“柔妃真是心思細膩。”東夷便是以藥理聞名於各國之中,這冰肌丸更是宮中秘製養顏奇品,煉製複雜不說,單單這配方裏的食材也頗為少見。
爾後,德妃也上前獻禮,相於他們之禮,她送的雖輕卻也是有心意的。隻是多日不見,德妃更為清瘦了,麵容神色皆是憔悴。
而坐於末席的靖王這才緩緩來到殿中,鞠手弓身,廣袖也微微晃動,道:“臣萬裏而來,一則自備了些小禮,二則替我南灝皇帝也帶了重禮。”
輕拍了幾下掌,一宮婢手托錦盤頷首而來,那錦盤上蒙蓋著綢布,也看出是什麼。
離得這般近,趙璟宸能看清他,穿得那紫色常服依舊風度翩翩,溫潤如玉,與魏玄毓那棱角分明的冷俊不同,靖王多了江南男子的柔和。
他掀開帛錦,道:“此小狐名為雪球,望娘娘您不要嫌棄。”
趙璟宸的笑容凝重,素手在寬大的衣袖裏不禁緊握,唇微啟,回憶竟如潮水般湧入眼簾,眼角微濕,道:“靖王有心了。”因母後對動物皮毛敏感,當年的雪球一直便寄養在靖王府。
開了絲籠,瑟瑟發抖的雪球哧溜奔向趙璟宸,鑽入她的袖袍內取暖,趙璟宸憐惜地撫摸著懷中的寵物,眉眼皆是喜悅之色。
他又恭敬道:“這第二樣便是靖王妃為娘娘集得的離園隨曲與手抄無量壽經,願娘娘鳳體康壽。”
素聞靖王妃是個才女,不僅精通詩詞歌賦,也擅長音律。靖王大婚後,隻帶王妃進宮朝聖,趙璟宸幸得見過她。那時,趙璟宸隻是隨意說了自己鍾愛那失散的離園隨曲,不想今日她竟讓靖王替為相贈。
趙璟宸命宮婢呈上來,纖手輕輕執起曲本,略略翻看,甚為小心,恐怕指甲刮花了紙張,道:“難得靖王妃有這份心思,想必集得這曲也是萬般艱苦的,她本就體弱多病,莫再讓她操勞了。”
靖王淺淺笑著,道:“臣也勸過,可她不聽,她隻說難得與您誌趣相投,也是緣分所致。”
席間眾人竊竊私語,也不明皇後娘娘為何如此珍愛這本曲譜。
坐於趙璟宸身旁的魏玄毓也知此本竟似失傳的曲譜甚為珍貴,卻不由苦笑,自她入宮以來,宮裏有什麼稀奇珍貴之物,他統統都給了她,可她隻是謙恭收下,卻並不如此愛惜。今晚,明亮的火燭之下,魏玄毓能看清她的麵容神情,一絲一毫都不曾錯過。她淺笑得毫無忌憚,柔盈盈的不曾有一點疏離。眉宇間的欣喜之態,是他不曾瞧見過的,兩靨上浮起的紅暈,讓他不忍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