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宸輕歎:“隻怕田太醫會起疑心。”
那日,趙璟宸隻稱身體不適便傳了田太醫,便拿出一張鈺秀代寫的藥方,謊稱是南灝太醫替自己開的補湯。
田太醫瞧了一眼那藥方,旋即下跪,驚呼:“皇後娘娘,這前幾味藥看似滋補之用,若加之後幾味藥便是有化胎之效。”
鈺秀雖識得藥性,但終究不知這些藥物該如何按量相配,唯恐傷了太貴妃的身子,便想出此招。
趙璟宸佯裝大怒,“田太醫是說南灝太醫想害本宮不成!”
這田太醫竟嚇傻了,直道:“臣不敢,定是其中除了什麼差錯!”
纖兒也按計行事,跪在趙璟宸腳邊,大哭道:“娘娘饒命,奴婢見娘娘身體不適,本想拿著藥方去太醫院為娘娘您抓藥,不曾想,於太液池滑了一腳,這藥方也飄入池中。唯恐娘娘責罰,隻臨摹了這張藥方。”
一旁的田太醫又訓道:“纖兒姑娘這是胡鬧,要是娘娘真食了些藥,你怎麼擔得起!”
纖兒抹淚,倔強道:“田太醫胡說,這些藥方娘娘用了好些年,奴婢已熟記!”
趙璟宸輕點頭,道:“纖兒說的不錯,本宮也記得這些藥,並無不妥之處。”
田太醫捋了捋胡須,道:“娘娘有所不知,就那這麝香來說,極少量可活血提神,更是極為珍貴的藥材,隻是,它也能使孕婦滑胎,婦人多用,甚至有絕育功效。故醫者每次寫下的處方,看似雖同,實則不一,有些藥材不斷替換,分量也是略有加減的。”
話音剛落,趙璟宸又道:“如此說來,是本宮底下人糊塗了,隻是本宮好奇,可否請田太醫說說這滑胎的藥方有哪些,以免下次再生事端!”
田太醫熟背醫書,醫術精通,如今皇後娘娘問之,甚為欣喜,隻詳細道來。他也不知簾後的鈺秀正提筆詳盡記下???????
綿綿細雨,竟也不停歇。這晚,魏玄毓早早便來了棲鳳宮,隻帶了些不緊要的公文來。
見他坐於案前,聚神端凝著文本。趙璟宸也不語,隻靜默地陪坐在不遠處的方榻上,輕翻書頁,神情恍惚。
惝恍間,聽得他幽幽吐了一句,“你身體無礙吧?”,她驀然抬首,他的目光依舊注視於公文,好似不是在和她說話一般,她恐是自己聽錯了,螓首便又頷掩於書中。
初見她時,魏玄毓便喜她的那份寧靜之態,飄逸脫俗之氣,仿若世間紅塵俗物皆不為她所動。至如今,她也是這般,優雅溫柔之中隱隱帶著幾分疏離,就連他這天子她也不放於心。他劍眉輕鎖,吐道:“你前幾日召了田太醫診治?”
心際一亂,手指揪擰著紙張,發出脆蔫之聲,她薄唇微啟,緩緩才道:“前幾日有些心神不安,時時頭痛,也已好了。”
他微微寬了心,隨即撂下公文,深邃柔和的眸子盯著她,殷切道:“如今北魏已是你的家,你是北魏國母,棲鳳宮用度你也不必節省。”棲鳳宮的開支總是各宮各院最少的,北魏雖富不及南灝,但皇後的用度也是決不能克扣的。
他又翻了公文,執起其一本,便緩緩走至她麵前,輕吐道:“過幾日是你生辰,你看看還有什麼欠缺的。”
瞧到折子上寫多繁貴的用物,以及宴請的名單,趙璟宸覺得有些過於鋪張,淑婉道:“臣妾先行謝過,隻是這般大肆慶祝有些稍過了。”
他也擠入榻上,攬著她,笑道:“不過,不過,這是皇後應有之禮,也是你至北魏第一個生辰,一定要替你好好辦!”
輕倚在他懷中,她不語,也怕擾了他這般興致。他則執起她那散落在自己臂彎的青絲把玩,一縷縷柔軟綿長,不由得捋起輕嗅,那淡淡的清香沁入口鼻,令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