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魏玄毓每晚留在了棲鳳宮中,柔妃的合歡殿更是一步也沒有踏入,這可急壞了雲姬。
她身邊隨性的婢女剪影問道:“莫不是主子您的凝香露用得太多,導致龍體受損了。”
雲姬暗自思量,那天凝香露的用量的確頗多,愁眉不由得一顰,隻怕自己急於求得皇上榮寵,加之那夜自己主動熱情,怕是皇上誤以為自己是個輕浮的女人。
從錦盒裏拿出藥丸,剪影提醒道:“左相說了,此藥定能讓娘娘一次受孕。”
雲姬細眉輕挑,掃了她一眼,道:“左相也是,有此良藥何不早早送上!”眼下,皇上根本就不碰自己,有這種藥也無用!
剪影瞧著眼前珊珊玉骨的雲姬,一根極普通不過的玉帶便能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她那水蛇般的纖腰,目光升至她那花容般的臉蛋,笑道:“娘娘莫惱,您是東夷萬裏挑一的美女,任何男人見了您,皆為您所迷。”
雲姬斂眉,氣道:“那皇上為何至今還未來!”
剪影低首勸道:“娘娘,您就這般認輸?以色侍君能有幾時?自古以來,能在這後宮爭得一席之地的妃嬪,哪個不是用了心機和手段的。隻要娘娘您等待時機,便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雲姬嗤笑,道:“左相的意思是,讓本宮先除掉皇後?”剪影並不是雲姬的侍婢,而是左相派在她身邊的人。
剪影輕笑,眸中閃過一絲陰狠,道:“那奴婢就再次恭賀皇後娘娘了!”
合歡殿內,傳來陣陣奸媚的輕笑,惹人顫栗。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滴打在屋頂的琉璃瓦上清脆作響,來勢更為豪邁,不似江南的微雨那樣輕柔眷雅,來時總是煙霧縈繞,仿如神境。
棲鳳宮內熏香輕盈飄懸,趙璟宸斜靠在榻上,瀉下的縷縷青絲纏蔓在皙白的脖頸間,手執一本溪潭錄,正凝神看著。
從外麵歸來的纖惹脫下蓑衣,滿臉喜色,嘴裏輕哼這小曲,便潛進內殿。
趙璟宸聞聲望去,她的衣角盡是泥巴,腳上嫩粉的繡花鞋染成了沉土黃色,輕喝道:“又去哪裏玩去了,竟快成小泥人了!”
她噘嘴道:“纖兒可是一片好心,剛剛去了清淩殿。”忙低頭看了衣角的泥垢,黛眉微蹙。
清淩殿是皇上處理日常公務之所,設有內殿,起居用物皆是齊全,後宮妃嬪若是無傳召不得入內。
趙璟宸微有不快,“怎麼去了哪裏!”
她神神叨叨,“我悄悄問了允公公,今晚皇上還來棲鳳宮。”俯下身子,手扯著衣角上的汙泥。
書頁翻卷,趙璟宸也沒有心思看下去了,她輕折了這一頁的書角做個記號,便將它擱在一旁,蓮步移至妝台前。
菱形銅鏡前,她輕輕坐下,擰開精致的小圓盒,食指輕蘸了些淡紅稠香的口脂,細細塗滿朱唇,緊抿的薄唇不知何時輕扯出絕美的弧線。她瞧了自己鏡中的顏笑,不覺惆悵起來,女為悅己者容。
換了一身新衣的纖兒走近她,拿了妝台上的木梳理著她的烏發,輕笑道:“您到底是變了,也會上心了。”
心中一陣煩亂,趙璟宸蠻力擦著指腹殘下的口脂,氣息淩亂,有些不安。
轉眼,幾案上的那一串佛珠,使趙璟宸想起了太貴妃,好幾日不去見她,也不知她身體如何,便問:“太貴妃境況如何?”
纖兒也如實答道:“碧瀾說太貴妃身子尚虛,並無大礙。”
近日宮中瑣碎之事紛雜,趙璟宸無暇顧及太貴妃,她捏著眉心,道:“太醫院那邊你可打點好了?”
纖兒笑了笑,道:“您放心,田太醫是精明之人,抓藥的小鄧子也有把柄在鈺秀手上。”
宮廷的太醫院俸祿極少,太醫們也隻能從藥材上撈些油水,這也不是什麼密事。鈺秀原是太醫院的侍女,因她識得幾個字,若當人手不夠時,便由她代為抓藥,三年來,她也熟記了些常用藥方,也與太醫院地下的人交好,太貴妃之事便由她出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