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就好!這就好!不要學現在有些青年人,成天昏昏然,蕩蕩然,不知自己這一輩子要走到哪一步,沒有明確的目標.享樂思想重了,啥壞事情部幹得出來。到頭來,害的不是別人,是把自己消耗了!"
明月的熱血再一次湧上來,眼眶濕潤潤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瓶液體終於輸完了。
"你個要動,還有一瓶。"老醫生說。
"還有一瓶?"
"是的,前三天要猛,把病毒的囂張氣焰打下去之後,再慢慢消滅。這同煮肉是一個原理,先用猛火燉,再用微火煨。"
明月著急起來,懇求道:
"我下午來吧,叔叔.我有點急事要辦。"
老醫生不高興地說:"比殺滅你體內的病毒更急嗎?"
"更急!你就放了我吧,我下午一定來!"
老醫生見她真的有事,便放了她,但是說;"你如果下午不來,我就告訴間教授!"......明月要辦的急事,是去找那家被拆毀的新華書店。
她先到朝陽路,從頭走到尾,沒有新華書店的影子。又走了荷葉街、大西街、文華路,朱氏街......走累了,便租了輛三輪,拉著她走。
"到哪?"車夫問。
"你就到各條大街轉,速度慢一點兒,轉一條街給你五塊錢。"'車大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便按她的吩咐去做了。
轉了足足兩個半小時.才在馬蹄街一個偏角落裏,看到"新華書店"幾個毛體朱紅大宇。 "停!"明月驚呼一聲。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鍾了。
累得汗流浹背的車夫嚇了一跳,立即將車刹住了,呼呼喘氣。
明月付給他三十塊錢,下車直奔書店。
這書店雖然處在陰暗角落,但裏麵空間並不小,從立在屋中的幾根大水泥柱看來,是幾間屋子拆了合並的。明月先審視了書店的幾個職工,像以前在朝陽路新華書店工作的人.又看了看書的基本格調,確信了這就是那家店搬過來的。
確信之後,她立即就後悔了:由於走得匆忙,她忘記將姚江河送給她的、放在書櫃裏的那本畫冊帶來了!
她正這麼想,發現櫃台裏一個女職工正對她指指點點,並悄悄地同她同伴說著什麼。
明月抓住這個機會,索性走到那女職工麵前,讓她看個究竟。
那女職工不再說了,可還在繼續審視她,態度很清楚,也比開始大膽。
明月對她和藹地笑笑。
"買書啊?"女職工問道。
"是的。"明月說。
"我好象在哪裏見到過你。"女職工試探著。
"是嗎?"
"你是哪個單位的?"
"通州大學。"
"研究生。"
明月點點頭。
女職工脆亮地笑了起來,接著揚聲喊道:"嶽大爺!嶽大爺!"
這一喊,喚出一個老者,臉上灰撲撲的,大概正在庫裏清理什麼。
"嶽大爺,你看看!"
嶽大爺就盯住明月看,那滿是皺紋的臉上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你就是通州大學聞教授的研究生?"
"是的,老爺爺。"
"你得到過一本書沒有?"
"得到了,是一本畫冊。聽說是老爺爺送我的,我還沒來感謝呢!"
嶽大爺短短的胡須不停地顫抖著:"你到鏡花灘拉過纖?"
明月認真地點點頭。
嶽大爺笑了,笑得小孩子一般燦爛。"好女子!好女子啊!"他不停地說。 "你知道不。我把那畫拿回去給我的孫子看,他怎麼說;他說:一個姑娘家去拉纖。完全是自找的,隨便去給別人洗衣服,當保姆、也可以混一個飯吃嘛!我就問他:你知道這姑娘的身份不?他搖頭,然後說:是郊外的農民吧?看她穿這一身,還有點洋氣呢!我就告訴他:這姑娘啊,是通州大學問筆教授的研究生!我那孫子腰板一直,立即就不說話了;然後,他把自己關在他的小屋子裏,一兩個小時不出來。飯弄好了,他媽去叫他,他才把門開了,遞給他媽一大疊紙,紙上寫滿了字,是他的保證書呢!姑娘,我那孫子以前打麻將,整夜整夜的不歸家,現在洗手不幹了,除了上班。回來還要做家務,還要學習,好姑娘,是你挽救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