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3)

揭下來的膠布就再也不能套牢白紗布了,石蔭便陪人義去那家固定的醫院。醫生沒有指責人義把白紗布揭下來,他隻是很不滿地對人義說,已經有三個女人陪你來換藥了,而且一個比一個漂亮!你這種人活該受刀傷,就是槍斃也應該!人義和石蔭都不敢說話,醫生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得罪醫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醫生再看看石蔭對人義溫柔有加的神態,火氣更大,說,女的,出去。石蔭走出處置室,在外麵靜靜地等候。

人義出來後,他的白紗布又變得大大厚厚的了,膠布也橫行霸道地布在白紗布上,像大螃蟹的八隻爪丫。石蔭想笑終於忍住了,她特別想嘲笑那個心胸狹窄的醫生。人家有好幾個漂亮女人礙他什麼事?

回到旅館,石蔭向人義保證,她不會再揭他的白紗布了。人義去廁所,通過裏麵的鏡子他看到了左下巴那些醜陋無比的膠布,他對石蔭說,我受不了了,快把它們撕下。石蔭說,不,治療不是開玩笑。人義說,求求你了,我自己下不了手,要是下得了手我是不會求你的。

又一個周末到來時,人義的傷疤可以完全裸露了,醫生對他說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現在不露更待何時?也是在這個周末石蔭再次從南市趕來看望人義,她的手中牽著女兒婷婷。女兒很像張易民,前麵提到過單從相貌上看張易民是英俊的,她集中了父母相貌的全部優點。但是人義不太喜歡婷婷,原因有三個方麵:她沒有那個年齡應有的禮貌,她有太多的張易民的影子,她將會破壞他和石蔭的好事。後麵這個原因是至關重要的。人義在接到石蔭又要來看望他的電話時,情緒特別激動,他多次強調傷勢已好,身體怪棒。婷婷的出現大出他的意外,大倒他的胃口。石蔭把婷的手送給人義,人義卻繞開把她手中的提包抓住。石蔭看一眼人義,重複了剛才的動作。人義勉強地笑笑,接過婷婷的手。婷婷抬頭望著石蔭,說他是誰?他幹嘛要牽我的手?石蔭說,他是你爸爸。婷婷掙開,說他不是,我爸爸是張易民。石蔭說,你真是個傻孩子,張易民已經不是你爸爸了。人義說,不要給小孩灌輸這些無聊的東西,我的確不是婷婷的爸爸,她的爸爸是張易民。石蔭說好吧。石蔭牽住婷婷的手,朝前走去。

人義為她們母女倆安排了一個旅館。

石蔭隻是逗婷婷玩兒,有些冷落人義。人義在屋子裏轉了三圈後說,你說我是婷婷的爸爸是什麼意思?石蔭不理他,繼續與婷婷嬉鬧。人義走到石蔭身邊並拍拍她的肩膀說,說呀。石蔭說,我沒這麼說過,太陽可以作證,桂城所有的石頭可以作證。你的傷疤怎樣了?人義說,全好了,這與你的照顧是分不開的。石蔭說,我不要這種功勞,所有的功勞都是傳西和萌子的。我有一個想法,想同時見見傳西和蔭子,請你安排個時間。

人義走到窗戶邊,把窗玻璃推開後,頭伸到窗外。

第二天人義到公司裏處理完緊急事務後,開車來旅館接石蔭母女倆出去玩。但人義看到石蔭正在收集行李。人義說,請不要這樣,雖然我不能做婷婷的爸爸,可我們還是最要好的朋友。石蔭說,我來看你一眼就夠了,昨天我就已真切地看到你的傷疤,它現在非常友好地貼在你下巴上,我放心了。我的學生一定非常想念我,我也非常想念他們。

人義一手抱著婷婷,一手拎石蔭的提包。婷婷沒有拒絕,她的小手輕輕摸著他的傷疤。摸了一陣,婷婷使勁捏。人義忍住疼痛,腳下步子加快了。石蔭沒跟上,她的聲音追上他說你並沒有誠心留我,你是想讓我快快離開,從你的步伐裏我看出來了。人義停住,彎腰將婷婷放到地上。婷婷的手還停留在他的傷疤上,像一把鉗子。人義說,我要大叫一聲哎喲,不然你還會繼續誤會我。人義大叫了一聲。整個樓道發出震耳的回音。

人義和石蔭還有婷婷誰也沒有料到,張易民就坐在大廳裏。婷婷大叫著爸爸向張易民奔過去。張易民摟過婷婷,親了幾口,說,我不是你爸爸,那個人才是你的爸爸,他的名字叫趙人義,是個很有錢的大老板。人義已走到了張易民的身邊,他與張易民握了手,說,你可以不要老婆,但絕不可以不要女兒。張易民說,隻要愛她,誰當婷婷的爸爸都是一樣的。我要感謝你對她們母女倆的照顧,你是個男子漢。人義說,收回你的話吧,你表揚錯了。張易民說,現在趁大家都在一起,我們應該開一個會,而這種會議最好在飯店裏舉行。現在好些單位都流行邊吃喝邊開會。我是組織者,一切開銷由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