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3 / 3)

事實上佟月絲毫沒有忘記過人義和他的傷勢,上次她離開人義他們家前與傳西吵了一架,再上人義家看望人義她很不方便。後來她常去醫院,由於人義來醫院時間的不確定性,她十有八九與人義失之交臂。惟一的兩次相遇,她也隻能遠遠地看著人義由傳西陪著走向處置室。

人義心情特別好的那天,換完藥,他與萌子走進醫院的後花園。他們碰上了佟月。萌子主動走近佟月,說,你就是那個讓暢通公司跌跤的罪魁禍首?佟月說,是的。萌子說,那就應該離我們遠點。佟月說,不,那件事情發生後,使我與暢通特別是人義靠得更近了,我怎麼能離開?我是絕不離開的。你搶在我之前照顧人義我就不與你計較了,現在請你馬上把接力棒送到我手上。

萌子說,你真是白日做夢。你砍了他,十多天後才來看他,天下沒這麼個理兒。

佟月說,你如果心裏不平衡我可以把身子交出來讓你在我除了臉部以外的任何部位劃出一道口子。

萌子說,來吧。

佟月挽起袖子,萌子的右食指彎成一把刀,在佟月的臂上狠狠地劃了一刀。萌子說,你已經受傷,快去醫院吧,十幾天後我們去看你。佟月說,可這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必須由人義陪同,這樣才公平。

人義說,不要吵了,你們都有理,惟一沒有理的是我。你們都走吧,我不想與有理的人待在一起。

人義後來把去醫院的時間作了很大的調整,形成很沒有規律的時間,從而躲過了佟月的糾纏也避開了萌子的熱情。

石蔭坐直達快班來到桂城,人義提前在那裏等候。人義的傷疤還被白紗布包裹著,但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寬大厚實,膠布也有規律或美觀地貼在白紗布上。隻是他手掌遮蓋白紗布的習慣一時改不掉,隻要出了自己的房門他都那樣。人一旦養成了某個習慣是很難一下子改掉的。與所有人差不多,石蔭最先看到了人義左下巴那塊白紗布。石蔭去揭他蓋住白紗布的手,但他將臉捂得死死的。石蔭無奈,她說,我們走吧。

人義的左手緊緊捂住傷疤不放,他右手為她提包,為她開車門。但不久人義就露出狐狸尾巴,他一隻手根本無法完成啟動小車的任務,另一隻手就自然地離開他心愛的白紗布。石蔭笑得前仰後合。

小車開到一家旅館裏,石蔭看了看房間的設施,說我很懷念家外家。要不是你受傷,我是不會無故來到桂城的。傳西一定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她在你毫不防備間把你弄得個水落石出,你一直像個路燈下的夜行者,傳西則是黑窗裏的那雙眼睛。

人義躺到床上,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石蔭說,請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用我聽不懂的話變相地罵我。人義知趣地收縮雙腿坐起來,歎著比耕田水牛還要粗的粗氣。石蔭走到床邊,說不要歎氣了,把你的手拿開。人義說,反正你都看到了它的全貌,再讓你看看又如何。他的手甩得遠遠的。石蔭半躺下,左手在他臉上輕輕撫摸,並且冷不防揭開了白紗布。人義尖叫,說你真是心狠手辣。石蔭說,與佟月比起來,我做得還很不夠,我要向她學習,向她致敬。佟月用菜刀砍你,我卻隻是揭了你的白紗布。比剛才大幾倍的藥味在房裏盤旋,熏得人腦袋一點點脹大。但石蔭不怕,她認真觀看他下巴上嫩嫩的傷疤,像賭鬼仔細端詳手中的鈔票。水嫩嫩的傷疤給了她很大的誘惑,她的手從他臉上別的地方移到嫩傷疤上。應該承認,她的動作是輕柔的,飽含情感。

八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