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觥籌交錯間,一把月牙白的冰劍刺向她身邊的將士,她條件反射地徒手抓住冰劍,紅色的鮮血落在劍上,所有人都是一怔。所有沒有人發現,那位持冰劍人的異樣,他的眼中盡是悲淒的神色,他的目光直視那冰冷的女子,白諾梨毫不畏懼地對上他的,瞬間手上的疼痛還比不上心中被啃噬的痛。是誰,是誰,也在她的心中埋下了情蠱?
那麼一刹那,那將士被鳳君臨推開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迅速地拔劍挑開那冰劍,一手摟著白諾梨,神色緊張至極,好像白諾梨是他的妻子,是他一生不可分割的人。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那人的眼眸,原本安靜下來的他,揮劍相向。
白諾梨大呼一聲:“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個殺手的劍已經刺入了鳳君臨的手臂,一穿而過。白諾梨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憤怒一湧而出,她明明,她明明就告訴他們要住手了!
她也不浪費時間,拿起鳳君臨手中的劍刺向那個人,誰知那人毫不避諱,她就這麼看著手中的劍刺入他的心髒。
這一場刺殺究竟是怎麼回事……
鳳君臨慘白的臉頰,忍痛咬著的嘴唇鮮血欲滴。那殺手像個木偶一樣,明明有著強大的力量,卻沒有傷她半分。他沒有看向自己的心髒,沒有看向那流著血的劍,而是這麼直視她的麵容,一瞬間她竟會覺得眼前這個素未蒙麵的男子,蒼老了十年。
海棠初放又一春,蝶舞風含香欲醉人,誰家女卷珠簾輕倚門,情繞心魂。
江湖道青衫行聞雁聲,彈劍歌風雨任平生,駿馬飛踏古道漫征塵,玉杯酒未冷。
念為我畫秀眉那時年少,清宵短,情難舍,月相照。碧水明如鏡,送君畫橋畔,兩處離愁難斷。
路漸遠山外山遙望江南,朝夕盼,繡鴛鴦,待君還。月色仍如昔,江上有歸帆,話別時難相見亦難。
是誰,是誰曾經詠唱過這段淒美的歌。那個少年,那個曾經與我在一起的少年究竟是誰。為什麼今生今世的我,完全不記得。
“你是要殺我嗎?”那男子毫不避諱地問道。
白諾梨收回神色,“自然,自覺地死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好。”那人舔了舔嘴角流出的鮮血,一瞬間白諾梨隻覺得眼神迷離:“能不能告訴我,雨霖鈴是什麼?”
“我沒空和你談情說愛,滾!”
“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白諾梨。”
那人卷起風雪,黑衣上除了她戳出的一個洞和流出的鮮血,再不見任何痕跡。多麼高深的一個人,可是他是誰,是誰才能夠擁有這般厲害的武功。
“你認識那個人!”鳳君臨緊握著手,憤恨的目光看向她。
“現下你難道不覺得應該把自己的手臂處理好嗎?”
“不用你假惺惺的,說,這些殺手是不是你請來的!”
“你鳳君臨,鳳國五皇子都沒能有辦法請得動這些殺手,你認為我有可能?”
這倒是,她若是真的能夠請得動冰月閣的殺手,早就一個人逃之夭夭了,還要讓自己受傷徒手抓那人的劍?看來他還是太敏感了,明明什麼都沒有。
風雪一夜,白諾梨緊緊地蜷縮在馬車裏,身上明明就蓋著厚實的衣物,卻總是無法禦寒。她沒有內力,無法讓身上充滿熱量。但是她分外的清楚,真正讓她感到寒冷的是那個人說的話。
雨霖鈴,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雨霖鈴呢?而且那個人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曾經認識他嗎,為什麼她覺得好像那個人就是在說自己有多麼的狼心狗肺,可是他們明明才第一次見,如果不是因為鳳君臨,可能他們永遠都不會見。
她想起來了,她明明就暗示過那幫殺手退出的,有些殺手看到了,也就故意這麼打打殺殺的離開,至少沒有殺手再追到她的身邊,來傷害她。可是那個殺手,好像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意思,冰月閣的殺手定是以信譽為名的,不可能會不聽雇主的意思。那麼他是誰呢,又或者說,她的身邊究竟有誰,是有這樣的潛力的呢?
夜暗下來了,她也沒有什麼心思去想了,倚著馬車這麼靜靜地睡了。夢中,她好像看到一個少年從身後摟住她,讓她看眼前的江山如畫。那是一副真正的萬裏江山圖,沒有哪一個君王敢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