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卷六(2)(2 / 3)

惟東南一小閣,化為烏有,即釧口漏覆處也。葛母年五十餘,或見之,猶似二十許人。

夜叉國

膠州徐姓,泛海為賈。忽被大風吹去。開眼至一處,深山蒼莽。冀有居人,遂纜船而登,負糗臘焉。方入,見兩崖皆洞口,密如蜂房,內隱有人聲。

至洞外,停足一窺,中有夜叉二,牙森列如戟,目閃雙燈,爪劈生鹿而食。

驚喪魂魄,急欲奔下,則夜叉已顧見之,輟食執入。二物相語,類鳥獸鳴,爭裂徐衣,似欲啖噬。徐大懼,取囊中糗並牛脯進之。分啗甚美,複翻徐囊,徐搖手以示其無。夜叉怒,又執之。徐哀之曰:“釋我,我舟中有釜甑可烹飪。”夜叉不解其語,仍怒。徐再與手語,夜叉似微解。從至舟,取具入洞,束薪燃火,煮其殘鹿,熟而獻之。二物啖之喜。夜以巨石杜門,似恐徐遁。徐曲體遙臥,深懼不免。天明,二物出,又杜之。少頃,攜一鹿來付徐。徐剝革,於洞深處取流水煮數釜。俄有數夜叉至,群集吞啖訖,共指釜,似嫌其小,過三四日,一夜叉負一大釜來,似人所常用者。於是群夜叉各致狼麋。既熟,呼徐同啖。居數日,夜叉漸與徐熟,出亦不施禁錮,聚處如家人。徐亦漸能察聲知意,輒效其音為夜叉語。夜叉益悅,攜一雌夜叉來妻徐。

徐初畏懼,莫敢伸,雌自開其股就徐,乃與交,雌大歡喜,每留肉餌徐,若琴瑟之好。一日,諸物早起,項下各掛明珠一串,更番出門,若伺貴客。命徐多煮肉。徐以問雌,雌雲:“此天壽節。”雌出謂眾夜叉曰:“徐郎無骨突子。”眾各摘其五,並付雌。雌又自解十枚,共得五六十數,以野苧為繩,串掛徐項。徐視一珠可直百金。俄頃俱出。徐煮肉畢,雌來邀徐去,雲:“接大王。”至一大洞,廣闊盈畝,中有石滑平如幾,四圍俱有石坐,上一坐蒙以豹革,餘皆以鹿。夜叉三四十輩,列坐滿中。少頃,大風揚塵,張皇都出。

見一巨物來,亦類夜叉狀,竟奔入洞,踞坐鶚顧。群隨入,東西列立,悉仰其首,以雙臂作十字交。大夜叉按頭點視,問:“臥眉山眾盡此乎?”眾哄應之。顧徐曰:“此何來?”雌以婿對,眾又讚其烹調。即有二三夜叉,奔取熟肉陳幾上。大夜叉掬襆盡飽,極讚嘉美,且責令常供。又顧徐雲:“骨突子何短?”眾曰:“初來未備。”物於項上摘取珠串,脫十數枚付之。俱大如指頂,圓如彈丸。雌急接代徐串掛,徐亦交臂作夜叉語謝之。物乃去,躡風而行,其疾如飛。眾始享其餘食而散。徐居四年餘,雌忽產,一胎而生二雄一雌,皆人形不類其母。眾夜叉皆喜,輒共拊弄。一日皆出攫食,惟徐獨在。

忽別洞來雌欲與徐私,徐不肯。夜叉怒,撲徐踣地上。徐妻自外至,暴怒相搏,齕斷其耳。少頃,其二亦歸,解釋令去。自此雌每守徐,動息不相離。

又三年,子女俱能行步。徐輒教以人言,漸能語,啁啾之中有人氣焉。雖童也而奔山如履坦途,與徐依依有父子意。一日,雌與一子一女出,半日不歸,而北風大作。徐惻然念故鄉,攜子至海岸,見故舟猶存,謀與同歸。子欲告母,徐止之。父子同舟,一晝夜達膠。至家,妻已別醮去。出珠二枚,售金營作,家頗豐。子取名彪。十四五歲能舉百鈞,粗莽好鬥。膠帥見而奇之,以為幹總。值邊亂所向有功,十八為副將。時一商泛海,亦風飄至臥眉。方登岸,見一少年,視之而驚,知為中國人,便問居裏,商以告。少年乃曳入幽穀一小石洞,洞外皆叢棘,且囑勿出。去移時,乃攜鹿肉來啖商。自言父亦膠人。商問之而知為徐,商在客中嚐識之。因曰:“我故人也。今其子為副將。”少年不解何名。商曰:“此中國官名。”又問:“何以為官?”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