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3)

他拖著一條腿終於來到李信義的屋門口,剛要敲門。李信義和汪鬆鶴提著手槍出了屋。他跌倒在地,喘著粗氣說道:“師長,我把羅玉璋收拾了……”

李信義抬眼望去,小樓起了衝天大火,把半邊天都映紅了,臉上顯出一絲笑容,伸手去拉墩子:“你咋了?”

“我的腿掛彩了……”

這時羅玉璋的衛隊直朝這邊衝來,一哇聲地喊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墩子抓住李信義的手,掙紮著要站起身。李信義剛想彎腰攙扶起墩子,汪鬆鶴猛地拉了他一把,叫道:“師座!”

李信義轉臉一看,隻見張師長提著手槍帶著幾個衛兵疾步朝這邊走來,猛地一驚,縮回了手。墩子伸出手,疑惑不解地望著師長。

“師座!”汪鬆鶴又叫了一聲,示意他不得遲疑,快點下手。李信義提槍的手有點顫抖,咬牙說道:“墩子,別怨我心黑!”手中的槍響了,墩子仰麵倒了下去,兩隻眼睛瞪得老大。汪鬆鶴又補了兩槍,把墩子的腦袋打得麵目全非,任誰也無法辨認出來。

這時張師長一夥和羅玉璋的衛隊都圍了過來。張師長把墩子的屍體看了半天,踢了一腳,說道:“看模樣是個刀客。信義兄,你槍下留點情就水落石出了。”眼神有點異樣地看著李信義。

汪鬆鶴在一旁急忙說:“這家夥是條瘋狗,竟要對我們師長下黑手,師長隻好先下手為強。”

張師長“哦”了一聲,關切地問:“信義兄,沒傷著吧?”

“沒有。”李信義活動了一下手臂。

張師長說:“看樣子刀客是衝著羅團長來的?”

李信義說:“我看也是。”

張師長說:“我剛來陝,就聽說羅團長行為多有不端,省府軍界都有他的仇家。看來這個刀客有點來頭。”

李信義說:“玉璋做事是有點兒過火,可還不至於得罪上峰吧。”

張師長轉眼去看起火的小樓,隻見那邊有不少人在救火,怎奈火勢太猛,人不能近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熊熊燃燒,他問了一句:“羅團長逃出來沒有?”

羅玉璋的一個衛兵帶著哭腔說:“沒有,他和五姨太都在屋裏……”

“玉璋……”李信義叫了一聲,掏出手絹揉眼睛。

張師長看了他一眼,說道:“信義兄節哀。羅團長被人打了黑槍,你我都該高興才是啊。”

李信義捏著手絹,愕然地看著張師長。張師長正在看他,嘴角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兩人都不再說什麼,默然地去看熊熊燃燒的大火。那火光直衝天空,似絢麗的朝霞。黎明前的朔風緊了起來,那火借著風勢,越燒越烈。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那雪片不等落下,被飛騰的烈焰化為血紅的雨絲,澆在一群人的頭上臉上身上……

時光如流水,不覺幾十年過去了,往事已成記憶。

冬日,農人閑暇,老漢老婆們坐在陽坡處曬太陽,嘴不肯閑著,說著說著就會情不自禁地給晚輩後生們講起往事。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提起當年令人驚駭的這件事,但都不是當事人,且年代久遠,具體細節和當事人的姓名都已記不全了,因此發生了一些爭執。

一個留山羊胡子的老漢說:“墩子打羅玉璋的那天晚上,前半夜天上還有月亮,後半夜不知怎的下起了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