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亞利桑那州的雌虎(2 / 3)

褚德醫師一直擔任公司的專職醫師,經常會因為保險公司的委托,到各地長期出差。正好那個時候,亞利桑那州比斯比地區要開一個新礦山,保險公司委托醫師去為工作人員檢查身體,他不得不去那裏出差一段時間。他是八月八日出發的,之後輾轉各地,所以從八月初開始他就一直沒見過自己的妻子。現在比斯比地區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他為了休養,就去桑塔莫妮卡的妹妹家住了一陣兒,正準備這兩天起程回菲尼克斯市。

“我曾經上過戰場,受過傷。”褚德醫師說道,“所以身體不太好,時不時要休息一下。沒辦法開自己的診所,手頭也不是很寬裕。所以賤內也不得不去療養院幫忙幹活兒。好像她在療養院裏還染上了肺結核,我離開亞利桑那的時候,她的病情也不是很好,我差點兒想帶她去加州的帕薩德那療養院裏住一段時間。不過後來聽說她的身體好了不少。亞利桑那的空氣很好,為了我們的健康,我也一直想住在亞利桑那。”

這位露易絲·褚德夫人以前也是護士。褚德醫師曾經在印第安納州的愛瓦斯維爾州立精神病院上班,他就是在那裏認識了現在的妻子。

“她十七歲就嫁給了我。因為我身體不好,我們就搬到了南部的州居住。我是在印第安納州拉菲艾特出生的。我們還去過墨西哥,也回過老家住過一陣子。之所以會搬來菲尼克斯,是因為賤內要來這裏一家有錢人家裏做家庭護士。我沒辦法自由活動,害得她婚後也要繼續上班補貼家用。”

“夫人好像有一把手槍是吧?”

“沒錯,她有一把柯爾特自動式手槍。在墨西哥的時候,周圍不是很太平,就買了一把防身。可是她不敢用槍,平時都不碰的。而且連子彈都不知道扔哪兒去了。不過去年秋天,她好像又買了一盒新的子彈。”

“夫人在洛杉磯有什麼可以投靠的朋友嗎?即使不是特別親密的朋友也行,隻要是有書信往來的……”

“不知道。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知道的。她是個開朗、愛說話的女人,要是在洛杉磯有熟人一定會告訴我的。”

“你會協助警方找到夫人的吧?”

“那是當然的了。我也希望她不再東躲西藏,而是站出來證明清白。如果賤內真的有所牽連,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有原因就要說出來……可是,她不主動聯係我的話,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我們絕不是一夥的。隻要她聯係我,我就會勸她自首。總之,我一定會負責帶她來警局的。”

長時間的審訊讓褚德醫師疲憊不堪。他像個女人一樣,用手帕擦了擦眼睛,說道:“居然會發生這種事—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實在是不明白。如此溫柔賢淑的妻子,居然……她才二十六歲啊!今天早上我還收到了她從亞利桑那寄出來的信。”

說完,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封信。這封信是十月十七日寄出的,從郵戳可以推測出,這是露易絲剛殺完人時寫的。

加州桑塔莫妮卡十七號街八二三號威廉·C。褚德收親愛的威廉:

我每天都想給你寫信,但若非寫了一半就撕了,就是有事沒能寫完,結果拖了這麼久。你常常寫信給我,十分感激。我最近很忙,日子一轉眼就過去了。

傍晚回家,我總會抱著貓小睡一會兒。一睜眼,天都黑了,心裏真是寂寞無比!可是,再說也沒用,我隻能獨自準備晚飯,吃完再收拾碗筷。很冷清。但我還是堅持每晚學習曆史。晚上也會抱著貓睡覺。最近我好像胖了些,和魯勒伊夫人和薩米成為朋友之後,我的生活快樂了許多,食欲也恢複了不少。侍女蘇是個好孩子,非常可愛,和年輕時候的我很像。當然我不是說自己很可愛,隻是她和我年輕的時候一樣,愛說話,對誰都很親切。不過我是個希望一切都能順心的人,現在也是如此。我從小就是個熱愛自由的人。

我好寂寞,日夜等待著你的歸來。我愛你!想要伸出雙臂擁抱你,可是我今晚實在太累了,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寫我心中的愛了。我每天一睡醒就會想起你。下周三、周四你能不能回來一趟?我真的很需要你。手頭的錢也不夠了,前兩天被人騙走了十五美元,我真是太不甘心了 ……可是我已經決定不再多想這件事了。

狩獵的季節真麻煩,療養院的四個醫生都扛著獵槍打獵去了。亞利桑那的沙漠也是一派秋色。聽說今年的鹿還挺多,我們幾個護士也商量著去打獵。要是我也去打獵,就要花些錢了。但我們充其量是找個下午去打打鴿子吧,不會曬到沙漠強烈的陽光的。

夜深了,都半夜一點了。我還沒吃晚飯呢。兩點時我還要去一趟療養院,看看病人的情況。三點半再回來。晚上的空氣對肺不好,可是我無法推脫夜班 ……那好,我出門了。天涼了!請你早點回來吧!不過,家裏和你出門的時候一樣髒,沒辦法啊,要是家裏能有兩三個裝滿錢的木桶就好了。我們隻能穿著破爛的衣服出門,人見人笑。不過,隻要我們能快快樂樂地,唱著歌曲過日子就好了吧。

把那首《我們兩人肩並肩》送給你!因為我們相愛。一九三一年十月十七日於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這就是“亞利桑那州的雌虎”在行凶之後給丈夫寫的信。不知該說她是神經粗還是別的什麼,總之讓人難以理解。不過字裏行間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居然甚是感人。

褚德醫師說得一點沒錯。露易絲和丈夫十分相愛,關係和睦。另一封寫於八月十七日的信也證明了這一點。

她的信就好像是年輕姑娘寫給戀人的信一般,通篇都是“沒有你的生活如何空虛”、“家裏如何貧窮”、“我要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之類的話語。

我多麼希望你能像平時一樣對我說,願你長壽。或是逗逗我,或是一起騎馬去原野,抑或是在晚上聊聊各自看過的小說。你是離我最近的人,不,應該說你就是我的一部分。

靜靜地躺在你懷裏—這是讓我感到最幸福的事了。你又會說話,又會唱歌,那首青鳥的歌。我們還能一起開車兜風。這些事對我太重要了,少了一件我都會瘋的。我的眼中充滿了淚水,都看不清打字機了。我現在寢食難安,幹什麼都不安心。

褚德醫師說,露易絲以前是個癮君子,癡迷於可卡因。他們為了戒毒費盡了心思。

“我為了讓她遠離毒品,使盡了一切招數。所以她也很感激我,獻出了她純真的愛。”說完,褚德醫師的臉色就暗淡了。

褚德醫師的妹妹凱莉·褚德聽說嫂嫂的罪行,嚇得目瞪口呆:“這不可能,我從沒見過比我嫂嫂更平和溫柔的人……”

凱莉說,露易絲是個大美人,有一對藍灰色的眼睛,睫毛和眉毛都很長,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九年前和褚德醫師結婚之後,日子雖然不寬裕,但他們的感情真的很不錯。

就在警方審訊褚德醫師和凱莉的時候,洛杉磯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停車場裏又發現了另一個恐怖的事實。

發現者是一個叫薇拉·貝麗曼的女清潔工。

夜深了,夜班車都出發了,薇拉想要在回家前再打掃一下女士候車室,結果在一張椅子下麵發現了一個行李箱和一個帽盒。她隱約記得這兩個箱子是早上一位年輕女子留下的,可是一直沒回來拿。箱子上沒有名牌,也沒有姓名的縮寫,不知道是誰的,但又不能丟下不管。清潔工無意間按了箱子的金屬搭扣,沒想到箱子居然沒有上鎖,一按就開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貝麗曼打開了行李箱的蓋子……箱子裏放著一條血紅色的毛巾,毛巾裏還包著什麼東西。清潔工顫抖地打開毛巾一看,裏麵竟然是海德薇·薩米埃爾森屍體的中央部分,箱底還有一把二十五毫米口徑的柯爾特自動式手槍。

次日清晨,搜查科科長約瑟夫·F。泰勒親自出馬,搜查露易絲·褚德的行蹤。洛杉磯市內,以及方圓十五公裏以內都是搜查的範圍。搜查科認為露易絲·褚德還潛伏在市內。昨天從停車場逃離的時候,她的弟弟巴頓給了她五美元,她除此以外好像沒有更多的錢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警方在所有停車場、棧橋、飛機場、巴士車站、出租車站都安排了人手,隨時準備逮捕她。

而且警方還在墨西哥國境邊上布下了天羅地網,以防露易絲·褚德徒步穿越國境。加州的罪犯經常會走山路逃往墨西哥,尤其是露易絲·褚德的西班牙語還非常好。一旦國境出現情況,搜查員立刻就會奔赴前線。與此同時,警方在所有媒體上都發布了有關“雌虎”的消息,希望普通民眾也能協助警方的工作。報紙自不用說,就連路邊的廣告牌、廣播裏都是露易絲·褚德的名字。經過國道進出洛杉磯的車輛都接到了警方的指示,一旦發現有年輕女性要求搭便車就要立刻報警。南加州各地有十七位年輕女性都因為長得像露易絲·褚德而被逮捕,不提供身份證明絕不放人。這就是所謂的美國式搜查吧。

由於警方的宣傳工作,市民們“善意”的明信片立刻如洪水一般湧進警察局。市內到處都是“善意的市民”,他們紛紛打來電話說“現在正經過露易絲·褚德的家門口”,或是“看到露易絲·褚德在等車”,就好像露易絲·褚德會分身術一樣,能同時出現在好幾個地方,這讓警方很是頭疼。然而,警方也不能保證這些信息中就一定有一條是真的。他們明知道大部分信息是假的,卻還要一條一條仔細確認,看來警察也不容易啊!

當晚七點,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的地方警司羅伊德·安德魯斯和搜查科科長約翰·L。布林卡霍夫,以及哈雷·莊森刑警一行人坐飛機來到了洛杉磯。他們立刻與泰勒科長、達文德森搜查組長一起,在警局樓上開了個搜查會議。

這起案件在菲尼克斯市掀起了軒然大波。兩位死者與凶手露易絲·褚德在擁有四萬五千人口的菲尼克斯市都有了些名頭。“醫生的老婆居然殺死了兩個朋友,其中一個人的屍體還被殘忍分屍,她還把兩具屍體裝在行李箱裏送去了洛杉磯……”馬路上、家裏、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北二大街二九二九號周圍也聚集了許多看熱鬧者。畢竟是鄉下地方,大家都很閑,房子周圍居然還聚集了許多加州“特產”—牛仔。甚至還有人在附近開了些小吃攤。總之,薩米和安在死於非命之前,一直在那棟房子裏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菲尼克斯警方報告稱,海德薇·薩米埃爾森和艾格妮絲·安·魯勒伊夫人—這兩個女人之間有著超乎友情的關係。一年前,薩米在阿拉斯加的朱諾遇到了安·魯勒伊,當時薩米在當地的小學教書,但是因為肺病的關係非常悲觀。安·魯勒伊對她十分同情。漸漸地,兩人從朋友關係發展成了同性戀關係。魯勒伊是個健康的三十歲女子,自尊心強,有些男性化。雖然結婚了,可是和丈夫感情不佳,長期分居。安是個護士,悉心照料著薩米,漸漸對這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美女產生了愛情,兩人之間發展出了超越普通男女關係的感情,這其實並不難想象。在安的建議下,薩米離開了寒冷的阿拉斯加,來到了沙漠環繞、四季如秋、空氣清新的亞利桑那州。

安·魯勒伊在療養院擔任拍殺人魔光片的護士,她每天工作一結束就會立刻衝回家中,就好像一個疼愛妻子的丈夫一樣,悉心照料著生病的妻子,做飯家務全包。薩米則聽從安的命令,每天都臥床休息。而且安的照顧讓她感動萬分,她從來不說安的壞話,對她言聽計從。

安在療養院裏認識了不少男人,其中有人開始頻繁造訪兩人的家。安為了能讓薩米更開心一點,也很歡迎客人的來訪。

說完這些之後,菲尼克斯的警官們把褚德醫師和巴頓·馬金內叫了出來,重新進行審問。褚德醫師已經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他隻能不斷地說:“我比你們更想找到妻子的下落。”

巴頓·馬金內也好像中邪了一樣,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問什麼都沒有反應。

當晚深夜,達文德森警官帶著菲尼克斯警方與褚德醫師前往屍體收容所。褚德醫師一看,就認出了兩具屍體。

“薩米平時的妝很濃,尤其是臉頰和口紅。這的確是她。”

洛杉磯和菲尼克斯兩市的警方通力合作,“亞利桑那州的雌虎”的追捕工作已經進入了高潮。

海德薇·薩米埃爾森出生於北達科他州的懷特·奧斯,是一個農夫的女兒,一九二五年畢業於州立馬伊特女子師範學院,畢業後任職於同州蘭達市的小學。隨後前往蒙大拿州的懷特霍爾小學工作。兩年後前往阿拉斯加的朱諾,也就是在那裏遇見了安·魯勒伊,最後死於非命。她身材嬌小,皮膚白皙,容貌甚是可愛。在朋友之間的口碑也很不錯,家裏發現的書信都能證明這一點。追求她的男性也不少,其中竟然還有上院議員,那位議員還寫過一封熱烈的情書給她,這倒是讓人吃驚不小。

據說此類殺人事件的受害者都會在臨死前寫日記。這麼一說,可能大家都不敢寫日記了。可是,薩米的確也在死前兩天寫了日記。藍色小日記本裏的最後一篇日記寫於十月十五日,日記中如此寫道:“人為什麼總喜歡爭來爭去呢?我就是因為討厭爭奪,才會隱居在這個沙漠荒野中。”

同年六月六日的日記是這麼寫的:“我是個追求快樂的人。孩提時代肉體受到的影響和遺傳—我也是按照孟德爾的遺傳法則行動的吧。快樂主義—這才是人類的最終目的吧。”

而九月二十五日那頁隻有一行字:“今天是病床生活一周年的日子。”

艾格妮絲·安·魯勒伊出生於俄勒岡州的特拉姆克,本名為艾格妮絲·依穆拉。她在同州的波特蘭市歌德·薩馬力坦醫院接受了護士的有關訓練。與薩米正相反,安是個很男性化的人,性格剛烈。所以她們倆才會像夫妻一樣興趣相投。魯勒伊的確像丈夫疼愛妻子一般疼愛著薩米,在第三者看來甚至有些滑稽可笑。

這段同性戀中的第三者,就是露易絲·褚德,這就是一切悲劇的開端。長期與丈夫分居的露易絲·褚德因為欲求得不到滿足,病態地接近了薩米。於是,安·魯勒伊與露易絲·褚德開始爭風吃醋。

菲尼克斯醫院的護士露西爾·摩爾在行凶的前夜,也就是周四晚上去兩人家中吃晚飯,當時露易絲·褚德也在。她作證說露易絲·褚德和兩位受害者之間的氣氛很緊張。露易絲·褚德對薩米公然表示出了興趣,還想在餐桌底下握住薩米的手。安則裝作沒看見,可是臉色卻很難看。一定是同性戀的激烈鬥爭擦出了火花,這才導致了這起慘案。露易絲·褚德的確愛著她的丈夫,這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同性戀之間的愛情總是能超乎人們的常識。褚德醫師也從科學家的角度判斷,自己的妻子已經陷入了病態。一九三一年夏天,魯勒伊夫人因處理一些家庭瑣事而回到老家俄勒岡州波特蘭市探親。當時褚德醫師也去比斯比礦山出差了,露易絲想要借此機會帶著薩米私奔。出入薩米家的牛奶送貨員和冰塊送貨員都證明,每當安去上夜班的時候,露易絲就會潛入薩米的臥室,與她同床共枕到第二天早晨,他們都從窗外看見了。露易絲買給薩米的花束和小點心也都讓安還了回去,還的時候臉色還特別恐怖。

表麵上十分要好的三個人,關係其實十分緊張。別說是褚德醫師了,就連她們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這件事。然而,在丈夫出差的時候,露易絲說自己受不了一直和那兩個像夫妻一樣的女人一起住了,就在秋天搬去了東布裏爾街一一三〇號。

三人共同的朋友,女藥劑師貝蒂·馬雷等人都證明說,露易絲·褚德經常會歇斯底裏地朝安扔東西,或是像野獸一樣發瘋。

格魯諾療養院的護士長埃瓦林·內斯是最後一個見到薩米和安的人。周五下午,她前往兩人的家中,看到安正在為薩米鋪床,隨後三人就喝了喝茶,聊了會兒天。薩米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開朗地談笑著。當天夜裏,露易絲·褚德來到了兩人的住家。案件發生後的第二天早晨,一通電話打到了療養院值班醫生波希·布朗那裏。打電話來的是個女人。“我是安·魯勒伊,薩米埃爾森小姐的哥哥突然生病了,我要陪她去一趟塔可森,請允許我明天請假一天。”

沒想到請假的電話沒有傳達到位,第二天早上十點三十分,院長發現安·魯勒伊沒有來,覺得有些蹊蹺,就派了一個護士去她家裏查看情況。護士發現家裏十分安靜,根本沒有人在。

這再正常不過了—那時,她們倆已經被裝在行李箱裏了。護士當然一無所知,她透過窗戶看到了兩人的床鋪,發現床鋪收拾得很幹淨,不像是有人在睡覺的樣子。

這天是周六,露易絲若無其事地來到醫院,高高興興地上了一天班,傍晚下班時突然說道:“我丈夫從洛杉磯來信讓我去一趟,請幫我跟博爾德文博士說一聲。周三前我應該會回來的。”

她還從市裏的護士協會臨時找了個叫斯皮凱爾瑪雅的護士來頂替她,以免醫院人手不夠。看來她相當冷靜。就在菲尼克斯市調查出這些情況的時候,洛杉磯警方還在大張旗鼓地搜查露易絲的下落。

沒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兒。

褚德醫師和巴頓 ·馬金內被暫時釋放,有警員負責二十四小時盯梢。桑塔莫妮卡的凱莉·褚德家裏則住進了一位女性警官,她負責模仿凱莉的聲音接聽所有的電話。

周一、周二、周三、周四……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搜查總部裏擠滿了報社記者。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露易絲的消息,他們誰都不肯離開總部一步,總希望能從探員的臉色中打探出什麼情況來。

屋子裏充滿了煙味,記者們大聲交流著。

“什麼呀,要我說她肯定已經死了。過兩三天就能在海灘上找到她的屍體了,你們看著吧,肯定是這樣的。”《洛杉磯時報》社會部的記者巴特·謝帕德如此說道。

大家越聊越起勁了。

“她不是說準備把那兩個箱子扔到海裏去嗎?這就說明露易絲腦子裏有‘海’這個概念,所以我覺得她現在說不定已經跳進海裏了。”

《洛杉磯時報》的另一位記者阿爾巴特·納丹笑著說:“怎麼可能!這種女人一定要親眼看到事態的進展,說不定她每天都在買報紙關注自己的新聞呢!”

“她手頭隻有五美元,過會兒就用完了,等她沒錢了就會自己冒出來的。”《國際先驅論壇報》的弗雷德·帕內斯記者如此說道。

《檢查者報》社會部副部長沃爾特·諾頓卻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我覺得那個弟弟巴頓很可疑。那家夥肯定知道他姐姐在哪兒,在偷偷給她塞錢。當前的首要任務就是讓他開口。”

最先懸賞一千美元捉拿犯人的,就是《檢查者報》。洛杉磯全城的私家偵探都躍躍欲試。

褚德醫師的廣告也出現在了所有的報紙上:“露易絲啊,快回來吧!親愛的露易絲,請你快快伏法吧!隻有我能理解你,我相信你不會一個人做出這種事的。你一定是為了包庇什麼人才出此下策!求你快回來吧,把一切都告訴我吧!你的丈夫和戀人,威廉·褚德。”

褚德醫師覺得,他的妻子已經不在人世了。

“露易絲是個身心脆弱的女子。光想到要上法庭,她就可能會一死了之。要是她還活著,隻要讓我跟她談五分鍾,我就會勸她來警局自首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