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亞利桑那州的雌虎(1 / 3)

“請問科長在嗎?”

“他正好出去了。我是他的秘書,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叫凡·德·馬克,是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專屬偵查員。剛才車站那裏來了兩個奇怪的行李箱,想通知科長一聲。車上有一股動物屍體的臭味,能不能請科長派人過來一趟?”

一九三一年十月十九日下午四點三十分,一通電話打到了加州洛杉磯的警察局搜查科長約瑟夫·F。泰勒那裏。我代替科長記錄了電話的內容。現在回想起來,這通電話正是那個震撼全美的事件的開端。

在介紹故事之前,有必要先作個自我介紹。我叫瑪德琳·凱利,是泰勒科長的秘書。在洛杉磯這個世界的犯罪“聖地”工作,每天目睹四百五十位偵探活躍在刑偵過程中。

走廊對麵,就是殺人強盜組警長D。A。達文德森的辦公室。我—瑪德琳·凱利秘書—立刻把電話內容寫在便條上,攥在手裏,衝進了對麵的辦公室。

達文德森警長人稱“洛杉磯禿鷹”,是警界元老。三十年來偵破過若幹種血腥事件。他一看完紙條,就對房間裏的刑警們大喊道:“萊恩!特雷斯!過來一下!這件事有必要好好查查,你們趕緊去南太平洋鐵路公司看看,直接找凡·德·馬克,他說那兒有兩個臭行李箱。”

還真是,的確是兩個臭行李箱。

弗蘭克·萊恩刑警與O。P。特雷斯刑警立刻衝出辦公室,沒五分鍾就到了S。P鐵路公司。

公司的偵查員C。D。凡·德·馬克早就等候多時了。不過他說那兩個行李箱裏裝的可能是別人打獵打到的鹿—當時正好是狩獵的季節。

“不過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就麻煩你們過來一趟。”

特雷斯正兒八經地問:“東西放在哪兒了?”

“現在放在行李室裏。其中一個實在是太臭了,我們就把它放在月台上晾了一整天。我去叫負責貨物的安德森過來,詳細情況你們可以問他。”

據負責貨物搬運的A。V。安德森說,這兩個可疑的行李箱是當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經S。P。線運來的。火車從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出發,行李箱在第三節貨運列車上,正好由安德森負責。

。 Southern Pacific(南太平洋)的縮寫。

“貨車乘務員提醒了我,”安德森如此說道,“然後我就讓提貨處的主任喬治·布魯卡保管好這兩個行李箱,一旦有人來取就通知我。然後,嗯……大概是正午時分吧……”

一位青年和一個年輕女子來到了手提行李提取處,出示了行李運單,要提走這兩個行李箱。兩個行李箱的號碼分別是“663165”和“406749”,而列車號碼是“1”,也就是剛才說的那趟列車的編號。兩個手提箱的總運費是四美元四十五美分。

“布魯卡立刻向我通風報信。我見到了那兩個人,告訴他們說行李有些問題,不能立刻交給他們,讓他們跟我來一趟。他們的神色立刻慌張了起來。我們在離行李箱三十尺開外的地方就聞到了那股惡臭。我就說:‘您看,是有股臭味吧?’可那個女子居然說沒有聞到任何味道。我就拉著他們走近箱子,這下那女子終於承認‘好像是有點兒臭味’。天地良心,那豈止是‘好像有點兒臭味’啊!我要求他們至少要在我麵前打開那個大箱子,否則不能把行李交給他們。沒錯,那個大箱子是最臭的,負責卸貨的員工都捂著鼻子呢!”

而後,那女子說她忘了帶鑰匙,安德森便說車站裏沒準兒有備用鑰匙。這時,與她同行的那個青年狼狽地說道:“這怎麼行!怎能在人前打開女性的箱子!太沒禮貌了,你們不覺得羞恥嗎?”

他竟然反咬一口。

女子一直保持冷靜,聽到青年這麼說就更是來勁了:

“那我給我丈夫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把箱子的鑰匙拿來。”

於是女子就去了安德森的辦公室,因為那裏有電話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打了電話,總之一兩分鍾過後,女子又回到了行李室,說現在丈夫不在家,用人不知道鑰匙放在哪裏,他們決定先回去一趟,過一陣子再過來。

“可是,我們一直等到四點,他們倆還是沒有出現。箱子卻越來越臭了。偵查員馬克先生和站長麥肯瑟先生就決定請警察派人來一趟。”

萊恩和特雷斯刑警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了行李室。安德森用手指了指角落裏的行李箱。一個是黑色的正方形捆包,另一個稍小一些,是長方形的灰綠色箱子。

萊恩用鼻子嗅了嗅說:“死鹿不會這麼臭的。”

“說得是啊!”特雷斯瀟灑地說道。

兩位刑警還不確定箱子裏裝的到底是不是“鹿”,可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

兩人凝視了箱子許久,忽然發現有一些略帶紅色的茶色液體從大箱子的接縫中流了出來,滴在地上。

鐵路公司為了檢查可疑行李,總會備有幾千把各種型號的鑰匙。幾個人在幾千把鑰匙中不斷尋找著能打開箱子的那把,最後總算被萊恩尋獲。他把鑰匙插進大號行李箱的鎖眼裏,猶猶豫豫地打開了箱蓋。一打開箱子,兩人不禁後退了好幾步。這一瞬間的恐怖景象,竟讓兩位身經百戰的刑警大吃一驚。

兩人首先看到箱子中的一堆雜物—明顯是為了湊數扔進去的—信件、文件、絲帶、照片、裙子、襪子、胸衣等。刑警們撥開這些雜物檢查箱底,看到了一幕令人恐懼的景象:箱底竟是一具折疊得極不自然的、用毛巾包裹著的裸體女屍。

“啊!”萊恩條件反射般地鬆開了抓住箱蓋的手。箱蓋立刻掉了下來,“砰”的一聲,蓋上了這幅可怕的景象。而特雷斯則立刻衝向電話,打給了搜查科殺人組主任菲利普·帕傑斯。

“喂!又有的忙了!忙也忙不完。趕緊派指紋科的人到S。P。的停車場來!”

那個小箱子裏有一條兒童用的粉紅色毛巾,裏麵裹著一個美麗無比的年輕女子的頭顱和身軀。除此還有兩個小包裹,打開一看,正是女子雙足。箱子裏並無她身體的軀幹部分,也就是從胸部到膝蓋的那個部分。從照片來看,這名年輕女子可是個大美女,和電影明星露絲·查塔頓很像。而且案發現場還是好萊塢所在的洛杉磯……難道這起案件和電影明星有關?這件事的新聞價值可不得了,也難怪報社記者會如此感興趣。

洛杉磯警局立刻派人來到了停車場。有人稱“現代福爾摩斯”的保爾·史蒂文森警長、指紋組的W。N。希爾德蘭特、刑警E。J。貝克特爾,他們都是當地警局的大紅人。

兩具女屍在法醫的護送下被送往洛杉磯市的屍體收容所。這時,殺人強盜組的達文德森警長也來到了現場。

警長首先聽取了當天中午拿著行李票來領取行李箱的兩名年輕男女的體貌、言語特征,並對相關工作人員展開了訊問,就此拉開了這場駭人聽聞的搜查的序幕。

“要是你們一接到這兩個箱子就來報警,”萊恩刑警惋惜地說,“我們早就能抓住他們了。”

然而,安德森說要是每次收到有惡臭的行李箱就去報警的話,那警方就要忙死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總有人喜歡把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打包到箱子裏去。魚啊、鳥啊、寵物的屍體啊,等等。尤其現在還是狩獵的季節,亞利桑那州又是狩獵勝地,這樣的事情真是數不勝數。當然,隨隨便便用火車運送這種行李是違反規定的,但是這樣的寄送人卻不在少數。

當時正值初秋,十月中旬,秋老虎的餘威未盡,天氣異常暖和。尤其火車的車廂還是一個封閉的環境,十分潮濕,肉類尤其容易腐壞。每當遇到有惡臭的行李時,車站工作人員就會讓行李持有人當著他們的麵打開箱子,確認箱子裏沒有可疑物品。可是那兩個人心裏有鬼,謊稱沒帶鑰匙,逃之夭夭了。而車站這邊之所以沒有立刻報警,也是因為相信他們真的會回來取箱子。

而且布魯卡主任說,他以前好像在哪兒見過那個男青年。去年聖誕節期間,他好像在洛杉磯的一家店裏工作過一段時間。

“喬治·布魯卡已經回去了,如果你們有事找他的話,我就帶你們去他家吧。”

於是安德森就帶著S。P。的探員凡·德·馬克和特雷斯刑警前往布魯卡家。可是布魯卡說他知道的事情也不過如此,見到他雖然能認出來,可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他正好瞥見了男子駕駛的那輛舊式福特車的車牌號,這讓在場的警官們雀躍不已。

事件的搜尋工作正是從這個車牌號開始的……

那兩名男女正是坐著男人駕駛的福特車逃離了停車場。

之後,達文德森警長與萊恩刑警前往屍體收容所,見證了郡法醫A。F。瓦格納解剖屍體的全過程。

從沙漠之國亞利桑那一路“長途跋涉”來到洛杉磯的兩具女屍,現在正躺在大理石的解剖台上。

兩具女屍的死狀極為殘忍,連醫生都不敢正視。年輕女性的頭部與右側乳房、左手中指上各有一處子彈穿透的痕跡。大概凶手一開始想從大腿根部切開屍體,可發現那樣太難切了,改而從比較柔軟的胸部以下下手。屍體中的血已經流幹,肢體還沒有腐壞的痕跡。

另一名女性死者體形較胖,三十歲左右,遺體很完整,隻是左耳下方有個彈孔。裝著屍體的箱子是頭朝下放在火車上的,血液從彈孔裏流了出來,積在行李箱的底部。一路上女屍的臉都泡在血裏,現在已經無法認清麵目了。

箱子裏有一把長約十寸的綠色小刀,還有一把鋸子,都是折疊式的;有一小塊沾滿鮮血的地毯、一張柯達照片、幾本書,裏麵還有著名詩人陸佰亞特的著作;還有幾封書信,有幾封是寫給“海德薇·薩米埃爾森小姐”的,另外幾封則是寫給“艾格妮絲·安·魯勒伊夫人”的。她們的地址都是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號。

根據照片和信件來看,較年輕的死者應該就是“海德薇·薩米埃爾森小姐”。另一個體形較胖,臉部被血液泡爛了的女性,應該就是“艾格妮絲·安·魯勒伊夫人”了。柯達照片的背後還寫著“薩米和安”這幾個字,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非常親密。

不用說,“薩米”一定是朋友們給“薩米埃爾森小姐”

起的愛稱。

大箱子裏還找到了兩個錢包。除此之外,還有三個二十五毫米口徑的彈藥筒及一發子彈。瓦格納博士經過鑒定,認為兩名死者都是死於這種子彈。此時,洛杉磯警方開始傾盡全力搜查這個“碎屍殺手”。報社記者們發現搜查科裏空無一人,警署裏的氣氛也與平時不同。他們立刻就湊了上來。為了防止犯人遠走高飛,警方自然隱瞞了一些重要的線索,可是……“這起事件看起來像是女性所為啊!”搜查科的探員們都同意這個意見。現在整個搜查科都在調查這起案件。探員們為了查出到底是誰寄出了第406749、663165號行李箱,發電報去菲尼克斯市請求協助。十月十九日,也就是發生這起事件的那一天是周日。菲尼克斯市和洛杉磯之間不斷有長途電話打入。警方終於確定,死者正是住在亞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號的艾格妮絲·安·魯勒伊夫人與薩米埃爾森小姐。洛杉磯警方還將今天前往停車場領取行李箱未果的那一對年輕男女的特征轉達給了菲尼克斯市警方。對方回答說:“我們會立刻在市內展開調查,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

不到一小時,菲尼克斯市就打來電話說菲尼克斯市北二大街二九二九號現在處於無人狀態,附近的鄰居最後一次看到魯勒伊夫人與薩米埃爾森小姐是十月十六日周五傍晚。

“請問有沒有找到前來領取行李箱的那對男女呢?”

菲尼克斯的警員繼續說道:“我們調查後覺得那女子很可能是露易絲·褚德夫人—Mrs。 Ruth Judd—很奇怪的拚法。據說她二十六七歲,是個金發美女,不,是個金發大美女。她丈夫是個叫威廉·C。褚德的醫生,正在貴市或加州的桑塔莫妮卡出差。褚德夫人有時會從桑塔莫妮卡十七號大街八二三號這個地址寄信給她的丈夫。看來那個來領箱子的女人就是她了。這位夫人在周六晚上坐上了S。P。的三號列車,目的地是洛杉磯。她說家裏人托她帶了一個大箱子和一個小箱子,一定沒錯的。”

“好,那我們繼續保持聯係,有什麼情況隨時報告!”

電話掛斷了。

不久,菲尼克斯市的S。P。鐵路公司就發來電報,箱子是從當地的窗口中寄出的,寄件人自稱“馬金內夫人”。她還買了一張前往洛杉磯的車票,搭上了往西的火車。不用說,她一定就是褚德夫人。

與此同時,洛杉磯警方的調查也在順利進行著,交通科經過調查後找到了金發女子和青年搭乘的福特車。這輛車屬於距離洛杉磯十五裏遠的一個小城市—霍森的一位婦女。

“那輛車已經舊了,我就賣給了一個洛杉磯的年輕男人。”車主如此說道。

“你知道他的住處和姓名嗎?”

“名字……記不清了,不過他家好像是住在洛杉磯新帕普夏大街八二六號吧。”

萊恩刑警與特雷斯刑警立刻前往婦女所說的地址。他們倆大半夜衝到那位青年買主的家中,把他從睡夢中吵醒。可是青年人卻說他已經把車給賣了。

“兩三個禮拜前,我把車賣給了一個叫巴頓·馬金內的年輕男人。他好像是住在貝弗利穀二一一一號吧……”

警方於是立刻派人前往貝弗利穀。發現屋子裏的人剛走,廚房的桌子上還放著一個紙袋,裏麵有三明治和半個檸檬派。一定是家裏突然來了客人,才手忙腳亂地買來這些東西招待人家的。杜瓦爾巡查負責在屋裏留守,看到有人回來就準備立刻逮捕。

十點左右,根據菲尼克斯市警方提供的資料,一隊警員來到了桑塔莫妮卡褚德醫師的住處。沒想到這一次收獲頗豐。褚德醫師的妹妹凱莉·褚德給警官們開了門。褚德醫師的小舅子,也就是露易絲·褚德夫人的親弟弟巴頓·馬金內也在家裏。警方立刻將他們三人帶回洛杉磯的警局問話。巴頓·馬金內老實交代說,自己的確開車送姐姐去S。P。的停車場取過行李箱。

然而,巴頓隻肯透露這些,其他一概不說。他人高馬大,肌肉發達,看上去一本正經,他閉口不談這些肯定是為了隱瞞姐姐的罪行。

“我不知道姐姐現在在哪兒,知道的話我早就說了。”

“那你就先說說開車去停車場時發生的事情吧。”

達文德森警長負責審問。他正是露易絲·褚德—“亞利桑那州的雌虎”事件的負責人。

“事情簡單得很,實在沒什麼好說的。我是南加州大學的學生,今天早上我去學校的教堂做禮拜,發現姐姐就站在教堂門口,好像有急事找我。她說有兩件從亞利桑那寄來的行李到了車站,讓我開車送她去拿一趟。”

他也覺得姐姐的神色不太對勁,追問之下,姐姐說那兩個行李箱要立刻處理掉。巴頓也覺得有些可疑,可還是照姐姐說的,開車將她送去了停車場。一路上,露易絲說要把這兩個箱子拿到海邊,丟到海裏去。巴頓一聽,嚇了一大跳,繼續追問,可露易絲·褚德夫人還是沒有把實情告訴弟弟。

巴頓也覺得事出有因,就沒有多問,送姐姐去車站前,他還在站前商店裏買了根繩子,準備沉箱子的時候用。可是,當他停好車,陪姐姐去行李室一看,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箱子周圍有許多蒼蠅在飛。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工作人員讓她開箱子,她就裝作沒帶鑰匙逃走了。”

兩人開車跑了一段路,露易絲問弟弟身上有沒有帶錢。巴頓手裏隻有五美元,全部交給了姐姐,讓她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她就聽從弟弟的意見逃走了。

“我把車停在第七大街和百老彙的交叉路口,姐姐就是在那裏下車的。接著她就往平民區的方向去了。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她,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去桑塔莫妮卡的姐夫家的呢?”

“就是剛才去的,大概是九點三十分出門的吧。我覺得警察可能也會找到那裏去,可是姐夫的妹妹好像毫不知情,若無其事地在廚房做飯。姐夫感冒了,在二樓躺著休息,見到我來就下樓與我聊天,我們三人就在廚房裏一邊剝核桃一邊閑聊。之後我把姐夫單獨叫到小房間裏,告訴他今天姐姐做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我想姐夫總該知道一些什麼吧。可沒想到姐姐之前從未給姐夫打過電話。當時晚報上已經登出這條新聞了,鬧得特別凶,可是姐夫好像還沒有聽說。我就走出門,從車裏取出晚報遞給姐夫看了看。姐夫看完後大吃一驚,但還是決定等姐姐主動聯係我們。而且我們決定不告訴凱莉這件事,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聊天。接著你們警察就來了。”

“你和你姐姐分手的時候,她穿著什麼衣服?”

“黑白兩色的裙子,帽子……好像是黑色的吧。”

之後,任憑警方如何追問,巴頓都沒能透露更多的情況。而且,他好像也是真的不知道。他說露易絲下車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這應該是真的。正午時分的洛杉磯平民區,人群熙熙攘攘,哪兒還能找到露易絲的蹤影啊!

“如果姐姐真是殺死那兩位女士的凶手,那她肯定也是一時糊塗,”巴頓拚命為姐姐褚德夫人辯解著,“而且,她再怎麼壞,也是我的親姐姐。我即使知道對她不利的信息,也不會告訴你們的。”

褚德醫師今年四十八歲,是個溫厚的小市民,他早就被嚇得手忙腳亂了。警察問他什麼,他就老老實實地回答什麼。他的確毫不知情,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看來他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不過,褚德醫師是真心想要協助警方調查,連有關妻子日常生活的問題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

說到激動之處,他還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不信!我不信!”褚德大聲喊道,“露易絲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我不信!她不可能做出如此殘忍之事!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妻子,對我照顧有加,家務料理得也好,這是不爭的事實,菲尼克斯市的人都知道她是個好妻子。即使她真的有所牽連,那也肯定不是主犯,隻是幫別人的忙而已。總之,我就是不相信!啊,露易絲!我不信!我不信!而且,我從沒聽說她和薩米埃爾森小姐、魯勒伊夫人吵過架。薩米和露易絲還有魯勒伊夫人三個人的關係非常好。她給我寫信時,常說有關‘薩米和安’的事。隻不過十多天前,她在信裏說最近有個男人總是出入薩米和安家裏,經常帶酒去給她們喝,還經常帶她們出去玩,露易絲有些擔心,希望能讓那個男人與她們保持距離。我也沒太在意,因為薩米和安不是好酒之人,隻不過平時會偶爾喝一點琴酒保持健康,很多女人都會這樣。總之,我不認為我的妻子和薩米、魯勒伊夫人之間發生了嚴重的問題。”

然而,聽了褚德醫師這番話,事情的輪廓逐漸清晰了。

“夫人和那兩位女士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到底是什麼關係?”達文德森警長問道。

褚德醫師情緒激動,把椅子挪到了警長旁邊。

“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情。賤內前一陣子正巧去格魯諾的一家療養院裏幫忙,遇到了在那裏工作的安·魯勒伊夫人。安是負責拍殺人魔光片的助手,我的妻子則是受人之托,前去擔任療養院院長劉易斯·博爾德文博士和副院長海爾頓·麥克維博士的秘書,他們都是我的熟人。通過安·魯勒伊夫人,賤內又認識了薩米埃爾森小姐,也就是薩米,她是療養院裏的明星。她的肺不太好,住在療養院裏,不過當時情況已經好轉了不少。她的性格也很開朗,經常在走廊裏蹦蹦跳跳的,深受療養院裏其他人的喜愛。薩米和安夫人本是護士與病人的關係,不過後來越來越要好,薩米出院之後,她們還一起租了一間房子住。我們夫妻也曾去拜訪過,晚上我們四個人還打了橋牌呢。四月時,她們搬去了菲尼克斯北二大街的一間小房子裏居住。建築物本身是棟公寓,一間大房子可以住兩家人。當時薩米的情況不是很穩定,非常悲觀,魯勒伊夫人和露易絲都很擔心她,總讓我這個當醫生的多安慰她,多關心她。一個月後,原本住在那裏的另一對夫婦搬走了,露易絲又是個熱心人,於是我們夫婦就搬過去住了。我們四個人就住在了同一屋簷下。當然我們在吃早飯的時候經常見到。露易絲好像特別喜歡她們,嘴上總說沒有比她們更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