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克肖完全可以編造一個故事。”
“也許是這樣,但是當初粗心的克肖居然把信封都丟了,卻依然保留著這兩封信,可見它們對克肖有多麼重要。而第二封信上清楚地寫著梅瑟斯特的行程,隻有可能是他自己寫的。但是法庭上的那個梅瑟斯特寫的嗎?這不確定,甚至被否定了。
“然後是案發後的第六天,克肖粗心地留下了自己的小皮夾,而且之前還特意讓服務生對自己有印象。皮夾中都是證明克肖身份的東西,似乎是在故意向人們證明,這個人是克肖。”
寶莉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我們有沒有一個人在法庭之前見過梅瑟斯特本人呢?”
“您是說……”寶莉掩住了自己的胸口。
“沒有錯,我們都知道克肖六天後出現了,可是那個時候,富翁他本人在哪裏,沒有人知道。現在我告訴你本案最大的盲點,那就是在抓捕梅瑟斯特之前,警方一直是嚴格保密的。沒有人知道案件的過程,警方也沒有向公眾征求線索,那麼餐館裏的那兩個人是如何與警方心有靈犀的,知道留下身份的這個克肖是本案的關鍵人物呢?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們假設這兩個人是聽說確實有這麼一個案件,那麼他們首先應該將自己知道的告訴警方。可是你記得嗎?法庭上把他們帶上證人席的是誰?”
“亞瑟·英格伍爵士!”寶莉大聲說。
“是的,這個人扮演了警察的角色,找到了最利於他當事人的證人,簡直是太神通廣大了!”
“你再看一下這張照片,一個麵目全非的人被認為是威廉·克肖。身上隻有兩樣東西能辨認身份,可是克肖的東西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依然是克肖的東西,警方卻把這兩者緊密地聯係起來。
“那個船屋如此黑暗陰涼,如果誘騙一個人到這裏,然後殺掉他,取走他身上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再放上克肖的東西。你想那個屍體是誰?”
“梅瑟斯特!”寶莉終於把自己剛才就產生的念頭脫口而出。
老人接著說:“警方一開始就找錯了方向,認定死的人是克肖,於是當活生生的克肖出現時,案子也就終結了。可是死的人是百萬富翁法蘭西斯·梅瑟斯特。
“我不得不承認克肖是個天才,能想到這樣一個主意。你還記得人們形容的克肖的樣子嗎?他有著濃密的胡須和頭發,為了完成計劃,他將自己的眉毛和胡須都剃光了,甚至連眼睫毛都不放過。同時克肖是個駝背,但是他在法庭上努力挺直腰板。克肖太太始終不願在法庭上看他,也許是早就知道內情了吧。”
“原來如此,我徹底明白了。”
老人說:“後來為了證明自己還活著,也就是為了讓偽裝的梅瑟斯特擺脫這個難纏的案子,克肖不得不冒點險。其實說是冒險,不過就是在餐館中晃了一下。克肖隻要買好假發套,再買點假胡須、假眉毛,搖身一變,又成為那個邋遢的克肖。隻要表演完這一次,他就能永遠頂替梅瑟斯特的身份逍遙法外,甚至過著奢侈的生活。想想我都唾棄他,即使我佩服聰明人,但他實在是太陰險歹毒了!而那個倒黴的百萬富翁,不但被昔日好友害了性命,還要以窮光蛋的身份被埋在地下,太悲慘了。呸!吊死這個人!”
“這好像是做夢一般啊,”寶莉像是喃喃自語,“毫無征兆地踏上故土,卻因此喪命。人心要有多陰毒,才能想出這樣的計謀啊。”
待寶莉緩過神來時,桌子一側的座位上已經空無一人,桌子上隻留下一條已經完全解開的繩子。向前望去,老人正要推門出去。
“您到底是誰?”寶莉站起身來大聲問。
“不過是個糟老頭。再見,年輕人。”
老人揮揮手,最後留下了一句話:“世界上沒有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