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撩起殘存的記憶(3 / 3)

“徒弟”,進來吧!

方伊娜把半掩的門,推開;她邊說、邊挪開屁股,騰出一點空位給我。

我看了看地板,尷尬地坐下來,屁股貼著暖暖的,感覺很是別扭,但不覺得出奇,因為這樣一起都很久了;但總不能說自己沒揩油吧?為此,內心也難以平靜湧動的荷爾蒙。

我和眼前的女人,坐在一個原本容納一個人的休息間,表麵冷靜,其實內心已經沸騰,不禁笑自己流氓;兩個人,長時間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氣氛偶爾出奇的尷尬;言語不需多說,我們經常看著對方臉紅就說明,男女共處,難免會激發荷爾蒙呢!

師傅戴上耳塞,也給我的左耳塞了一個,聽一首“汶川地震”時常播放的歌曲“《假如天有意》”。

方師傅靠著我的肩膀,拿起了我的左手掌,點著五個手指出神,數來數去的;我掂量著,她應該是太無聊,閑著沒事幹;其實我笑自己流氓的時候,出於內心沸騰的欲望;麵對眼前的事態,彼此的底線也心知肚明,師傅和徒弟之間是恭維的稱謂,僅此而已。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像列車奔跑在軌道上;列車鳴笛,穿過隧道,車廂裏頭充滿的陽光隻剩下燈光;反反複複,到達了下一站:河源。

我重複著前麵的工作,安排旅客上下車,清理車廂內的垃圾,做好旅客各項報站和登記工作。

隨後回到車間,讓眼前的女人依靠,我該反思自己掂量的欲望;我的師父,女的,作為徒弟,能否和她有肌膚之親呢?

青春有懵懂的時候,因為羞愧,我們不敢有過分的舉措。

“方便麵,礦泉水”……

唐胖子,賣垃圾食品的要來了。

唐胖子,是列車上銷售食品的非列車人員,他們一般是和鐵路公司簽訂商業合同的,然後在列車上售貨。

唐胖子,來曆不多說,但人特別摳門。

他的摳門,表現在不但不討好乘務員,售賣給列車員的食品和旅客的價格一樣;為此,他遇到我們這批學生以後,故事有點悲哀。

聽著唐胖子大吼的聲音,越來越洪亮,估計他已經從6號車廂,推著他那輛過道一般大的手推車,走到5號車廂來了。

我和他之間,必定有一番固定的話,要開說了。

旅客:“方便麵多少錢?”

唐胖子:“五塊錢,你要幾桶。”

旅客:“給我來一瓶礦泉水。”

唐胖子:“給你,三塊錢。”

旅客:“檳榔多少錢?”

……,唐胖子。

要來的人,聞聲而至。

此時,方師傅側臉看著車窗外,依舊聽著歌。

唐胖子,敲了敲門。

我見他在門外看著,神情充滿好奇。

我開門,聽到的第一句話“色眯眯的眼睛”;唐胖子好像把這句話當成了我的名字,隨口傳說。

我也習慣用微笑,回應他:“死胖子”今天生意好嗎?

唐胖子:“還行,賣掉了一大半了,待會到車尾要補點貨”。

說罷,他拿出一疊零零碎碎的紙幣,在我跟前慢慢清點,他把不同麵值的分開層次。

我會想,他每次來到5號車廂,都會顯擺一番的,不知道為啥?

我們都知道他是個摳門的人,所以我經常戲弄他:“來包瓜子”。

“唐胖子”,來包瓜子……

唐胖子:“先給錢,不然又給你坑了!”

我們嘮叨的話語,來來去去沒幾句,但習慣了彼此戲弄。

方師傅:“唐胖子,走啦,摳門的家夥!”

唐胖子:“喲,我礙著你們倆打點滴啦?”

我微笑著,猜想唐胖子說的話,“打點滴”;這句話,應該是說師傅和我一起聽一副耳塞吧?!

嘮叨的時候嘮叨,該工作的時候,得認真。

唐胖子吆喝著:“方便麵,礦泉水……”;推著車,往4號車走去,也就在這個時候聽聞,彭見光大叫:“死胖子、你來啦”?

聽聲而至,我和師傅不禁、噴聲而笑;不禁麵瞧著對方笑著,雖然看不到眼神有電流流動,但臉紅很明顯。

青春荷爾蒙,衝擊著師徒的意誌,不經意間,平時師傅點我手指的手,不點了,此刻緊緊牽我的手。

我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這麼忘情的依偎一個人,哪怕幸福的時光轉眼即逝,哪怕我轉眼就離開這座城市,東城。

方師傅主動牽著我的手,最明白不過的好感;但內心卻不能單純地享受這份愛意,糾結,因為我是她的徒弟,所以不能任由她肆意走進我的世界;我的內心,事實也不想對師傅越線,不想再次受到遇見又馬上分開的傷害,也不想肆意去傷害一個對自己好的女人,我的師傅。

如果你們都罵我笨,或罵我裝正經,那、好吧!

我叫、葵旭,其實“東九”,是我的外號……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臂,企圖讓她心緒稍稍清晰一點,要分清師傅和徒弟的底線。

“師傅”,你喜歡我嗎?

我就在她耳邊,說這句話。

她沒說話,又用大拇指,來回搓著我的大拇指。

我說了一句簡單的話,從一個有故事的內心裏說出來,卻又是多麼的愚昧無知,根本不能理解愛的簡短與純粹。

不過、話總算是說開了,伊娜並沒有一直沉默逃避:“你讓我安心”。

“我讓你安心”,……,我怎麼去理解呢?

難道你“安心”,是因為我一直陪著你,幫你分擔工作嗎?

我挪動了身體,師傅便抬起頭看著我,兩眼相對,心裏頭飄過一絲酸楚,也忘懷了身後的旅客。

雙唇一瞬靠近,若觸碰到一起,那舉動會結束所有的懸念,終結師徒恭維的底線!

如果眼前的環境,是處在一所公寓裏頭,或許我們會做出錯事,會徹底越過師徒的底線;一對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和女人,隻要有荷爾蒙的心動,在失意的環境,容易超越友情的紅線,不是嗎?

“師傅,謝謝你,讓我也喜歡你”,話沒說完……

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嚴肅地接著說:“你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你應該,跟他工作在一起。

師傅微笑著,眼睛有些泛紅。

我也微笑著,故意抬起右手摸了摸師傅左臉,捏了捏她的臉蛋。

心想:“牽手,牽到對的人,得與失之間都不會耽擱彼此;依偎,靠到對的人,再扭捏也不會嫌棄你無聊煩人;其實,心靠近了,才懂‘知己’難得,很多東西都可以彼此包容,彼此默認。”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內心有一股難以控製的錯亂,我沉默了。

雖然心情很是複雜、很亂,但早就考慮到這些了,魏越姐、也早就提醒過我呢!

簡短的愛情,若戰勝不了現實?那眼前的女人,怎麼會看上我這麼一個路過的窮學生呢!

又如果,如果這一幕換作我畢業後發生,我應該能跨過眼前的小坎坷,終結東九曾經擱在內心的那道坎!

“你讓我安心!”

這一句讓我“摘心難閱”的話,隻會讓徒弟覺得,師傅是個突入心境的女人,我的理智無法讓你肆意拷問。

聽著你說的話,我真心高興,也曾在遇見的不同的女人麵前憧憬過無數次,但你的認真,讓我有些猶豫,有些退卻;因為你是我的師傅,更何況你有一個愛你的男人在阜陽車隊,你的徒弟隻能陪你走一段列車春運的時間,我不能對你做出超越師徒底線的行為。

瞬間的遐想,讓內心湧動的荷爾蒙,淡化在舊傷痕湧出的苦水處。

我微笑,“微笑”代表了一切“喜怒哀樂”!

“師傅”,你的男朋友在阜陽車隊,你們倆一起工作,這樣就不會疏遠,也不會感到孤獨無助,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哈……”,師傅噴笑著!

她鬆開牽著的手,再推了一把我的左臉,出神地看著她眼前的徒弟。

“逗你玩的,傻瓜徒弟”,哈哈!

她微笑著,含著下唇,側過臉,看著車窗外頭的景物,就這樣一直到換崗。

隨後的列車時間,過得特別慢,就像焦急的旅客盼著回家一樣。

許多緣分,遇見了,就得付出一點感情,不管好壞,都要犯一次傻,做一些糊塗的事。

感情那點事,慢慢經曆多了,自覺機會難得以後,我也算明白緣分和善惡一樣,終有一天是要還的……

所以呢!善待每一個對你好的人。

我“微笑”,緣分盡了,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的,隻能埋葬在心底。

因為這趟列車,帶給我太多的故事,一直影響著……,能分開的感情,最後,最完美的愛情是什麼?

人生若如初見?

如果需要忍痛割舍,最好莫過於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對嗎?

如果眼淚,不經意間滑落臉龐,誰見著都會問“為何”,但淚下而惦記的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問起!

我還在路上呀!所以故事還會繼續發生……

不是嗎?陌路上的前方一片迷茫,青春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