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高一第二年,東九聽趙紅,提起一個以為再沒人提起的名字,晨結;趙紅問起東九:“以前是不是追求晨結,你還想她、還喜歡她嗎?我和晨結一直交好,現在知道她在哪裏,而且我們談起過你。”—東九,如果你想見她,我可以帶她來學校和你會麵;當天是下午放學不久,其他同學都去排隊打飯,而此時班裏頭隻有五個同學;我想東九,他永遠無法忘懷當天:“心裏空空的,沒有喜怒哀樂”;他一直聽著趙紅說,也一直微笑著,誰知道他當時想什麼?
緣分,難道就是歲月催人,如酒促心?
緣分安排人們遇見又分開,讓東九拿不定任何主意,而回答趙紅的話:“哈、我也不知道!”……,眼前的趙紅,或許也是一個知情的人,她和晨結私下談論過東九初中那段往事。
東九以為自己沒有正麵同意,就能不違背冥冥中那份意願,哪怕他內心決斷地不想再見晨結,但命運安排的緣分,沒人能避開?
東九和晨結,在第二個星期的同一天,見了麵,可惜板角是直覺,讓她們兩人都沒有最初的初心;東九在教室內看著走廊的晨結,他還是從前那樣羞愧,望了望自己第一個心上人;他們麵對麵都笑了,但不知道彼此笑容下的心聲,因為他們並沒有走到一起,並沒有握著命運交錯的再次相遇;晨結走進教室,直麵和東九打招呼:“你可好”。
眼前的事實,往往不是初心那份心意,東九看著晨結笑了許久,點了點頭……,他們的關係,從一個人走進教室,而另外一個人走出教室,一笑而過。東九和晨結的那段故事,從此真的再沒人提起過;東九繼續做他自己的黑馬,三年後,他考上了大學,卻浪費了青春最貴又最單純的六年,六年裏再沒有去追逐過愛戀。
東九,一個用行動改變自己人生的人;我們知道的,僅僅是他從小混混轉變成為一個高中生、大學生,而他親身經曆的一切,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麵前直白過……
有關東九的故事,我也隻是了解一些片段;因為高中以後,他淡出了所有同學的視線,沒有任何人提起過他,就像他從來都沒出現過一樣;淡出,又是深藏功與名的沉默。
我對東九的印象,他像是狂野的難以馴服的藏獒,天生一副鈍感的外表,卻保持著突然反撲的野性,不畏懼與眼前的強者對抗,但對內心的認同並不算聰明,隻認一個人,或者很難接受一個新人!
東九浪費的六年時間,忘了去愛,忘了青春“三三”兩兩的人群中,在某年某“月”某“日”出現“‘一’位愛自己的‘人’”,一起牽手走過青春……
我想起那段經曆,甚至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葵旭。
“乘務員,請問幾點到惠州市呢”?
—啊、請問你到那個站?
“惠州站”,旅客再次提及;我望著車窗外的景物,再拿出褲兜的手機;我告訴眼前的旅客說:“再過三十五分鍾左右,就到達惠州站”;我眼前的大媽點了點頭,便往車輛前進的方向(4號車廂)走去,因為5號車廂上下客是開那個車門的。
“師傅,拿旅客登記表給我”,列車快到“惠州站”了;師傅摘下耳塞,拿著旅客登記表看了看,喃喃說道:“到惠州站的旅客有七個”;方師傅轉過臉,看著站在門外的徒弟,有目的地笑了笑;徒弟,你等會去報一下站,再提前十五分鍾去開門,安排旅客上下車,驗票的時候認真核查;她說完,再來一次有目的微笑;我自然而然明白,畢竟相處一個多月了;師傅、你歇著,接待乘客的任務就交給徒弟代勞。
話畢,往車廂走了幾步,大吼:“前麵停靠的站點是惠州火車站,三十分鍾後進站,請下車的旅客做好下車準備”;大吼三遍,眼看幾位估計是站票的旅客,提起行李走向上下客的鏈接處。
眼下的工作,是等待列車開進惠州火車站;我看著手上的旅客登記表:CD站—98人,遂寧站—7人,南充站—5人,達州站—13人,安康站—16人,十堰站—23人,還有很多旅客是站著到湖北等地的;路途遙遠,那個累,估計無法說辭。
嗚嗚……
敞亮的車廂,突然剩下燈光,列車鑽進隧道;風聲“噓、噓噓”地流過耳邊,令耳膜有壓迫感;一會車廂再次敞亮,車窗外頭是惠州市小金口的景物,再過二十分鍾,T126列車將要進站;為此,我要提前到車門處準備、準備。
“師傅,把工作帽拿給我”,接過帽子戴上;師傅在我跟前,幫忙端正著帽子;“可以了嗎”?我微笑;“可以了”,徒弟,待會開門記住先下後上;“我知道了師傅”,說罷,我徑直走向4號車;平時走三十秒的過道,現在要走上約一分鍾。
“各位旅客,請往後站,待會我需要開車門”,謝謝;我穿著一身列車員的工作服,說著這番話,他們才認同;假如我佩戴工作證,而沒製服,旅客是不會自覺買賬的,除非讓他們細看你的工作證,這就是我們處在的社會的人文環境。
我站在車門後,做個別樣的旅客,向著目的地進發,懷著各種欣悅的眼光,看待眼前的際遇,其中也遇到過喜歡的人,不管怎樣,我知道自個兒是走過場的人,不想再演初中那樣的一出戲;我承認,麵對愛情,我沒從前那麼的勇敢、那麼的直白!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噓、噓噓!聽著列車進站和關汽的聲音,仿佛聽到往事的唏噓;我微笑,打開踏板鎖、踩著,列車停穩,拿出鑰匙,打開車門,再往退一步,踏板彈起,工作依舊如常。
“請大家排好隊伍,先下後上,不要慌、不要急”;我走下列車,站在靠車廂的一側,等候車上的旅客走下列車,為此暫時不接收站台那些旅客遞過來的車票……
如果青春遇見誰,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點,難道就不可以同坐一趟車嗎?你知道列車變軌的棧道處有交點,而疾馳的路段都是平行線,一旦在平行線上出現不該有的交點,會出軌的!
我不是不會去愛,隻是過早明白、愛過的傷痛;麵對現實,勾起心底的暗流,任憑內心的矛盾亂竄;東九和我的關係,就是不同時間的同一個人,我所說的是類似;晨結和東九,彼此愛過又錯過,他們在時間上愛錯了……
愛過,不是現實的唯美;要愛,就要像個趕車回家的旅客那樣,從心裏,哼著:“早已輕瘦的青春,夢避之遠走;聽那列車駛過的風聲,看那個落淚的人;我們的這一生,遊走在異鄉陌路;那難忘的一切,是無悔的青春;春節來臨之際,走上回家的路,忘掉身後的苦,蹦向牽掛你的家,到家喊一聲爸媽,抱起躍進懷裏孩子,再緊緊抱擁深情的愛人,深深說一聲,我回家啦。”
如果我真不懂愛情,為什麼挨過那段錯在時間上的愛過,會讓曾經的東九,為此沉默了六年,直到這趟列車帶著他,遇見了奶媽的女兒蕭雨然……
青春可以無悔,但青春很貴;當愛你的人還在一起的時候,就應該好好珍惜,不要等一切都逝去才想起那個人。
人和事,如發生在昨天的一切,過了今天,真實的記憶會被現實覆蓋,隨著時間夾雜多種失真的假象;現實的真實,不再是最初那份真實,為此寫下的,不過是自己孤單的身影!
我們曾瘋狂,曾經孤獨,問心一句,為什麼不快樂?
自從初心麻木以後,寒冷的心境一直沒人來,太冷!
“嗚嗚……”,列車鳴笛。
“大家上車,上車”!
關閉車門,端正站立,麵向站台行軍禮,目送時光離開—惠州站。
若時光被假想後退,讓你帶著現在的“懂得”再見曾經的“初心”,情懷是否可以依舊?
我們曾經在路上,對喜歡的人,所說的“愛”,是旅途上留下的足跡或是承諾,難道“愛過”隻能屬於青春裏難以磨滅的一段軌跡嗎?
假如一切,都是當下看到的現實;隻能怪自己糊塗,為那些“愛錯的人”,曾經一再堅持,直到現實擺在眼前,才恍然明白,也許是為了等一個知曉,甚至是為了證明一句話,是“誤會”吧!
“葵旭”啊!
你越來越像東九了。
你明明知道,人生從不否認刻骨銘心的歲月會被懷忘。
我們一生經曆過去太多、太遠、太繁雜的故事,記憶總有一天會在人生的長河裏變得清冷,形如水月如鏡,後來看到的,不過是曾有過的人情世故罷了!
青春旅行在時光的旅途上,隨著夕陽漸退……
我摘下帽子,靠在車門上,看著車廂外頭的美景,下一站:河源。
我微笑,戴上工作帽,從心裏默念:“工作吧!”
打開備品間,取下手套帶起。
“收垃圾啦,收垃圾啦”,我提著一個超大號的垃圾袋,一邊呼叫,一邊移動著。
從洗手間開始,收集旅客吃吃喝喝產生的食品垃圾,而我無需多說,提著袋子,走到不同的座位時,旅客主動往垃圾袋倒垃圾。
一會功夫,回到乘務車間的時候,眼看就是一大袋垃圾,紮起袋口,擱到5號和4號車廂的連接處。
“師傅”,我微笑著,叫她。
方伊娜站起來,接過工作帽,然後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