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笑道;“久仰大人威名,原本還以為大人能夠威震司隸洛陽,必是個陰沉嚴峻的酷吏,讓人望而生畏。今日一見卻沒想到大人竟然如此儒雅風采,全然沒有半點的戾氣,倒是讓人心生折服。”
心想伸手不打笑臉人,拍上馬屁先,這樣呂強倒也不好意思翻臉。
呂強閱人無數,受過的恭維無數,趙瀚這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他。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倒是很會說話,難怪能說服徐子將給你如此高的評價,想來沒少在他身上花嘴皮子功夫吧。”
趙瀚被他說破了心思,也不見羞愧之色,隻是笑吟吟的拱手道;“大人目光如炬,果然見識非凡。”
呂強笑了笑,伸了伸手示意趙瀚坐下。趙瀚也不客氣,便坐在呂強麵前。
“你可知我為何要見你?”
趙瀚大搖其頭道;“大人的心思我豈會猜得到,就像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被帶回這司隸校尉府一般。”
呂強微微一笑,道;“我們司隸校尉府拿人從來不需要理由,司隸校尉府有權將千石以下的官員請回調查,這是光武帝時立下的規矩。自認為無罪被帶入司隸校尉府的,你並非第一個,當然也不是最後一個,所以到沒必要這麼介懷。”
趙瀚點了點頭,又麵露委屈的叫道;“隻是呂大人,下官甚至連所犯何事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大人屬下的官徒抓來,實在是委屈的很。”
呂強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道;“你當真不知?”
趙瀚神色坦然回道;“確實不知。”
呂強盯著他看了半天,這才收回目光道;“前司徒楊賜因罪下獄,今日下午時分卻被膽大妄為的狂徒收買了獄卒,從獄中救走。天子震怒,特意下詔於我,責令司隸校尉府立刻偵破破案。據我所知當晚你出現在楊賜逃走的必經路線,卻謊稱不知,所以因為事被牽連入內,你可是覺得冤屈?”
趙瀚苦笑道;“我若是說我隻是碰巧經過,並未參與其中,大人可是相信?”
呂強看著趙瀚,正色道;“我信不信你其實並無關係,不過卻有人建議我不要信你。”
趙瀚一怔道“何人?”
“袁紹袁本初,他建議我將你送交張讓,由你為他頂罪。至於你肯不肯認罪其實都無關緊要,我們司隸校尉府自然有辦法讓你認罪。”
趙瀚先是一愣,旋即怒不可遏。
他並非不知道曆史上的袁紹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無恥。前腳才仗義無比的保證不會牽連自己,後腳卻轉眼將自己賣了。可笑自己一自詡聰明的後世之人,竟讓差點被他這個古代的偽君子給坑了,若非呂強告之,恐怕自己現在還蒙在鼓裏。
這袁紹名滿洛陽,人人皆讚,卻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醃臢不堪之人。和袁紹這個偽君子相比,他那真小人的弟弟袁術就顯得可愛多了。
隻是趙瀚何等心氣,來到這漢末快一年的時間,還是第一次被人玩弄鼓掌之間卻渾然不知。當下氣憤難耐,隻能捏緊拳頭,心想早晚要跟著袁紹算算這筆賬。
趙瀚的神色變化,呂強都看在眼裏,卻道:“我看你隻見憤怒之色,卻未見半點害怕,你就不害怕我依照袁紹的主意將你送交張讓當替死鬼嗎?”
趙瀚卻反笑道;“我為何要害怕,大人若是有心殺我,隻需一小吏便可,又何必多此一舉。你既然將我招來相告,那便是不想殺我,至少暫時是不想殺我。”
呂強哈哈一笑道;“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我向來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你猜的沒錯,我非但不想殺你,而且想放了你,你可知道為何?”
趙瀚搖了搖頭道;“我猜不出。”
“平心而論,我確實想不出大人你為何放我的原因,若換做我是你,我到不介意讓個陌生人當替死鬼。”
呂強微微一笑道;“你到是個實在人,那我就告訴你原因吧。”
呂強忽然扭頭望向身後的屏風,笑道;“漣兒,出來吧。”
趙瀚順著望去。卻見屏風後緩緩走出一名絕色少女,一襲藕綠色連裙,長發披肩,頭發上束了條金帶,燭光一印,更見俏靨如花。
趙瀚望去不由一怔,已經認出了這名少女正是那日和袁術所見之人,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心想自己原來是托著美女的福氣才保住了身家性命,當真是僥幸的很。
呂漣走到趙瀚身旁,微微一福道:“趙公子。”
趙瀚這才回過神來,忙躬身還禮。“還未請教小姐如何稱呼。”
呂漣見他神情有些緊張,舉止也有些慌亂,剛剛那份從容的申請早已全無,不由莞爾一笑:“我叫呂漣,還沒謝過當日公子出手相助之恩呢。”
說罷又要屈身做福,趙瀚忙上前托起她,可觸碰到她的芊芊玉手時忽然覺得有些不妥,忙如觸電般迅速的收回了手。呂漣也是臉色微紅,稍稍退後了一步。
趙瀚到底是皮厚之人,很快就恢複了如常神色,笑著說道;“呂小姐不必如此多禮,當日我不過是舉口之勞,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做打算。試想若是小姐出事了,呂大人豈會善罷甘休,到時候袁術倒黴不錯,我趙瀚也要隨著一並遭殃。”